文康公主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
她拿起茶杯重重地拍在桌面,大為不滿地說道:「霍介陵,你要是還有旁的事,就先處理掉再來跟我談事!」
霍巡聞言心裡一松,面上帶著一絲歉意道:「多謝殿下理解,那在下改日再登門拜訪。如今天色已晚,殿下還是早些回去吧!」
文康公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方才那句話是在警告他不要心不在焉,他竟順坡下驢給她逐客令?她什麼時候被人下過逐客令?
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直到坐上馬車,她才稍稍平息了怒火,恢復了一些理智。
霍巡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他能在她說話的時候讓那人進來,說明那個人的消息一定比她更重要。難道他還在接觸別的勢力,難道他還有別的安排?
一想到這裡,文康公主坐不住了,連聲吩咐外頭的隨從:「你立馬派人盯著霍介陵,包括他手下的人。他們平日都去辦什麼事,見什麼人,一一給我記下來!」
隨從領命而去。
華貴馬車噠噠地駛向京城最顯貴的永昌坊,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闌珊。
京城各坊的燈火也次第熄滅。
錦英站在床前剪掉了黃銅燈座上的燭花,輕輕吹熄了蠟燭。
今夜是她值夜,她抱著小姐賞的銀子興奮得睡不著。
這一錠銀子能抵她幾個月的月銀!小姐對水嵐都沒這麼大方過吧?
說起來,還得多謝那個霍公子。
「小姐,霍公子是誰啊?」
徐復禎不知道怎麼給她解釋,含糊其辭地說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她躺在床上,清亮的眼睛盯著月光映照的帳頂出神。
霍巡得了她的口信,想安排見她一面估計也不容易。
她還是耐心等幾天吧!
過了兩日,徐夫人派人把徐復禎叫到了興和堂。
她一進興和堂,只見外間坐著一個面生的錦衣男子,四十歲上下的年紀,面龐清瘦儒雅。
姑母把她叫過來,怎麼不讓外人迴避?
徐復禎不禁疑惑地看向徐夫人。
徐夫人便介紹道:「禎兒,快見過你六叔。這是長房的徐六爺,現下管著族裡庶務的。」
原來是徐家來人了!
徐復禎對徐家的人沒有好感,不過她現在不比剛重生那會什麼心思都掛在臉上。她笑盈盈地對徐六爺行了個禮,道:「不知六叔過來,禎兒有失遠迎。」
徐六爺上下打量著她,嘖嘖嘆道:「都長這麼大了!上回見你的時候,才到這凳子這麼高。」
他的手在半空虛虛比劃了一下,帶著些追憶道:「那時候你才六七歲,穿著孝服站在三哥的靈前,不哭也不鬧,就那樣睜著大眼睛看著我們……」
徐夫人眼裡也有淚光閃過,忙打斷了他,嗔道:「好好的,說那些做什麼!」
她讓徐復禎和徐六爺落了座,又讓舒雲上來看了茶,這才說道:「下個月禎兒就十六了,她的親事也該提上議程。」
徐六爺連連點頭,道:「從前不是說跟世子定了親嗎?」
徐夫人道:「那自然是定了親的,只是定婚書還沒有寫。宗之今年剛出仕,我想著等他上穩定了,過個一兩年再娶禎兒進門的好。所以這趟請了六哥你來,就是想先寫了婚書,免得後頭有什麼變數。」
說罷,看了徐復禎一眼。
放在以前她是絕不可能當徐復禎的面講這些的,只是這幾個月來侄女好像成長了很多,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侄女到底幼失怙恃,雖有自己幫忙安排,終身大事還是讓她心裡有數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