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復禎笑著謝過太后的關懷,挑了些河東有趣的事情說給太后聽。她本來沒怎麼出去玩過,只在代州逛了一回城隍廟會,因此話里有好多是自己腦補出來的東西。
沈芙容聽得直抿嘴笑,沒有直接戳破她的話,只是笑問道:「你見著我爹娘沒有?他們二老可還好?」
徐復禎答了她的話,又問她怎麼突然回京過年了。
沈芙容一雙秀目斜乜著她,冷哼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往秦鳳路借了兩萬兵馬?托你的福,你姐夫現在帶著兵去河東打仗了,我自然只得回京城過年了。」
徐復禎眨眨眼笑道:「這可怪不得我。樞密院下了調令,派誰去是安撫使說了算的。許是你家那位阿翁要姐夫去建功立業,好趕緊給你封個侯夫人呢?」
沈芙容笑罵她:「聽說你現在可了不得,果然嘴皮子利索得很了!」
她們兩人聊得熱火朝天,一旁的文康公主更是面色鐵青,待要離開又怕引起徐復禎的注意,平白給自己找不痛快。
好在這時太后道:「你們姐妹倆好好在這說說話,哀家有些乏了,文康你扶哀家回去歇著。」
文康公主如蒙大赦。
倒是沈芙容有些不安,覺得方才她們自顧說話的行為有些越禮了。
徐復禎卻不以為意,待太后母女離開後,她繼續跟沈芙容敘別。
沈芙容納悶道:「公主見了你怎麼跟耗子見到貓似的?」
文康公主在她印象里可是天之驕女,從來只有別人討好公主的份啊!
徐復禎漫不經心道:「公主從前驕縱慣了的,如今朝廷變了天,她也只能夾起尾巴做人。」
沈芙容暗自心驚,這個天,該不會是她表妹吧?方才連太后都對她分外禮敬。要知道周家的人從來都是眼高於頂,哪有這種小心翼翼的時候?
徐復禎對此是習以為常的了,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只是纏著沈芙容問她的近況。
沈芙容便慢慢跟她話起家常。
她去年得了一個女兒,取了個乳名叫「雪團」。這趟回京也把雪團帶回了京城。因為她夫家在京城的宅子久未住人,她這一趟還是住在郡王府。
如今郡王妃正忙著給沈芮容備嫁妝,她帶回來的人又多,孩子又吵,倒覺得住在郡王府有些打擾,想早點修葺好自家宅子搬回去。
徐復禎格格直笑:「『雪團』,這名字怎麼那麼像狸貓的名兒?」
沈芙容瞪了她一眼,嗔道:「你有個長輩的樣子麼?是她祖母說賤名好養活,可我的女兒,能叫貓兒狗兒麼?便折中起了個雪團。大名還要好好琢磨呢。」
徐復禎收了笑,又支著頤道:「你想搬出去的話,不如搬去我的宅子住吧?我的宅子在崇仁坊,三進的院落。平時我住宮裡,那宅子平白空著,不如便宜了你。」
沈芙容聞言大喜,自然沒有跟她見外,當即商議了搬遷的事宜。
兩人又東拉西扯地聊了一會兒天,徐復禎看香漏已近酉時,便跟沈芙容告了辭。
回到乾清宮,小皇帝剛好下了學,正碰上王清昀,徐復禎便問他這兩個月小皇帝的讀書近況。
王清昀一一答了,徐復禎見他談吐雋雅,條理清晰,心中頗為滿意。問過了小皇帝的事,她又順口道:「思如最近怎麼樣?」
王清昀垂手道:「內人一切都好。就是害喜比較嚴重,不太吃得下東西。」
徐復禎隨口道:「宮裡做的梅子姜很是開胃,又能禦寒,要不要給你帶點回去?」
王清昀忙擺手道:「不必了,這不合規矩。」
徐復禎氣悶。宮裡賞臣子一點東西不是很正常麼,哪裡不合規矩了?他這麼避嫌,將來可怎麼為她所用呀!
她又看著身旁懵懂的小皇帝嘆了口氣:算了,能把皇上教成材就謝天謝地了。
待到休沐日,她親自帶了一罐梅子姜出宮,遣人送去給秦思如。
沈芙容已經搬到了她的府邸,素來清寂的徐府一下子熱鬧起來。沈芙容親自抱著雪團到大門迎接她。
雪團一歲了,已經能說好幾句話,卻還不大會走路。
徐復禎一見到她就喜歡上了,這孩子生得真如雪團一般,只有兩枚清澈的大眼珠烏溜溜的,用紅絛子扎著兩條沖天辮,如年畫娃娃般可愛。
她抱了雪團回屋,逗著玩了一會兒,水嵐又過來報:「四小姐來了。」
徐復禎聽說秦思如來了,又忙讓請進來。
秦思如已經有五六個月的身孕,隔著冬裝都能看出肚子微微隆起。她是快做母親的人了,因此看見雪團便分外喜歡。
沈芙容從前對秦思如不屑一顧,如今兩個人有了共同話題,倒是分外聊得來。徐復禎在一邊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起來。
秦思如抽了空悄悄對她說道:「禎姐姐,你還記得王姑娘麼?我祖母那邊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