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義寒貼心的遞了方帕子給她擦臉。
對於這位小喬公公,鍾大人有他自己獨特的理解。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位小喬公公在皇上面前的地位過於特殊,無論是在御前說話還是做事,都不似尋常內侍那般唯唯諾諾,反而處處透著一种放縱和鬆弛。
這很難不讓人產生遐想,她同皇上究竟是何種關係。
其實倒是也不難推測。看這位小公公的樣貌,說是人間尤物也不為過,連尋常人瞧著都覺賞心悅目,像皇上那樣有權勢的人,生出什麼邪念來倒也正常。
可鍾義寒並沒有因為這就對小喬內侍心生鄙夷。
那位爺的狗脾氣他也領教過了,被他看上是件什麼值得慶幸的事情嗎?
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小喬公公雖是正得聖心,卻沒有半分趾高氣揚的架子,甚至還很虛心好學。一想到這樣勤懇踏實的一個人,卻要在宮裡同那位活祖宗日夜為伴,甚至還可能不得不委屈求全來滿足他的某些無理要求,鍾義寒就止不住的同情小喬。
再想起自己一次次同景熙陛下並不愉快的相處,心中不由得暗嘆一句,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矣。
夏綾拿帕子將眼淚擦乾淨,完全不知道鍾義寒在心中已經將寧澈刻畫成了一個怎樣的惡魔。
在宮中沒人聽她訴苦,好不容易出來看到個熟人,夏綾不想這麼快就回去。
「鍾大人,您說我可該怎麼辦呢?」
鍾義寒正了神色:「您是說譚少監的事?」
夏綾點點頭:「不止。還有莊衡大人,方苒,皇后娘娘。這局可該怎麼解呢?」
鍾義寒想了想道:「皇上發火那天,臣也在場。下官倒是覺得,這件事對於譚少監來說並非死路,而是機會。」
一絲疑惑在夏綾眼中閃過:「怎麼講?」
「這事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我得同您分析一番。」鍾義寒思量片刻,「這刑部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正巧下官今日不當值,如若您不嫌棄,不如到寒舍小坐片刻?」
夏綾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行,便答應了他。
鍾義寒換了便服,自掏腰包雇了輛馬車,同夏綾一道回到他在燈市口的這間小院子。
夏綾抬頭看了看院門牌匾上寫的「夏宅」二字,竟有種恍然隔世之感。
要細算來,這間院子的房契上寫的是她的名字,叫做夏宅也沒有半分錯處。如此看來,她不應該算是來做客的,倒是來視察自己的「私產」的。
只不過,若鍾義寒知曉了自己才是這宅院背後的東家,不知會作何感想。
這是一間一進的四合院,簡樸,被打理的十分整潔,鍾義寒愛乾淨的性子在他的私邸顯露無餘。
正房對著的明間用於會客,次間被鍾義寒改做了書房。
東廂房是鍾義寒的臥室,伙房浴房也都在這一側。
而西廂房就讓夏綾有些看不懂了。雖未觀得裡間的陳設,但看窗格式樣與檐下裝飾,竟像是個女子的閨房。
夏綾有些猶疑的開口問到:「鍾大人……是和嫂夫人同住於此嗎?」
「噢,非也非也。」鍾義寒很快否認到,「臣孑然一身,至今尚未婚配。」
他目光同看向西廂房,解釋道:「這間屋子,是臣為舍妹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