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像是想到好笑的事:「久而久之,她們倒是聯合一線了,知道我有了顧慮,竟然總是想看我出糗,你說好不好笑,驚不驚奇?」
裴聿澤眼眸深深,認真道:「不好笑。」還有點心疼,她是有多簡單,才能這麼輕易就被那些人拿捏了短腳。
郁禾深吸一口氣:「好吧。」她又道,「其實我並不在意她們上躥下跳的,因為我不在意她們。」
「我在意。」裴聿澤沉聲道,郁禾一愣,裴聿澤猛地驚醒,低咳一聲,「你是金尊玉貴的公主,該是你拿捏她們。」
郁禾好像被銅鑼在耳邊猛敲了一下,耳邊嗡嗡的,腦子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以為你不喜歡我驕橫仗勢欺人的......」
「這不算......」
「你是不是關心我!」
裴聿澤的話還沒說完,郁禾突然湊上前去,兩眼亮晶晶地盯著他。
裴聿澤只覺得臉上一熱,伸手按下她的肩:「坐好。」
郁禾被按回去,還是曲著腿坐著。
裴聿澤平復突然跳亂的心,問道:「那日為何對頤和公主動手?」
郁禾理所當然:「因為她觸及了我的底線。」
「什麼底線?」
郁禾豎起兩根手指,臉色冷了下來:「我的阿娘,那日她雖是說著宮女家的事,卻隱射我阿娘死不足惜是該死。她娘是我娘的閨中密友,卻在我娘孕初期,趁著爹爹喝醉之際,打扮成我阿娘的樣子爬了爹爹的床,在我阿娘分娩之際,抱著早產的頤和走到了我阿娘床前請罪,害得我阿娘生我時血崩,落下了病根,七年後鬱鬱而終了......」
所以那年在宮裡初遇她,便是皇后仙逝後不久。
她低垂著頭,整個人的神氣都好像不見了,裴聿澤忽然就慌了,她是不是在哭?正要伸手,卻見郁禾忽然抬眼。
「還有一個底線!」郁禾淺笑盈盈:「就是你!」
裴聿澤怔住了,看著郁禾笑成月牙的眼睛,心突突突地跳了起來,很快他避開了她灼灼的目光:「去換衣服。」
「哦。」郁禾跳下椅子走到內室去,揚聲和他說話,語氣天真,「你是不是覺得,小時候我沒人玩很孤單?其實不會,我有宸宸,還有廷攸哥哥經常會進宮陪我,給我帶好吃的,帶好玩的......」
裴聿澤碰到唇邊的茶杯驟然停滯,方才勾起的唇角壓了下來,悶不吭聲放下了茶杯。
久久他垂眸嗤笑了一聲:「傅廷攸。」
「裴聿澤,裴聿澤,你還在嗎?」
裴聿澤晃神,原來她連名帶姓喊他,也會很嬌。
「嗯。」他輕應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