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地形圖正蓋在他的身上。
難不成真是累著了?這麼快睡著了。
郁禾放下簾帳,又躡手躡腳走回床上,翻身睡過去。
等她睡下一會,裴聿澤緩緩睜開了眼,夜明珠的光就鑽進了他的眼底,滿是孤寂與清冷的悲戚。
聽著她細數,他心慌意亂,逃避地找了個蹩腳的藉口,他竟也有逃避的一天,他唇角勾了勾,是一抹自嘲的笑,無限苦澀。
可第二日,他還是那個端方雅正的矜冷的裴少卿裴駙馬。
一早青鳥進來伺候郁禾起床,郁禾睜了睜眼睛瞄了眼外頭,青鳥道:「駙馬已經起了,在院子裡練刀呢。」
「是嗎。」
「公主,要去看駙馬練刀嗎?那些丫頭都在偷偷看呢,駙馬的刀舞得龍飛鳳舞的,把院子裡的花瓣舞得跟下雪一樣,好看極了!」彩鸞興奮說著。
郁禾好奇心動,板著臉道:「下花瓣雨能夠多稀奇?」她撇了嘴,等青鳥幫她裝扮好,還是走到了後院。
當真是下了一場花瓣雨,漫天的花瓣五彩繽紛在裴聿澤的刀下天女散花似的,郁禾看過裴聿澤練刀,蒼勁有力刀式凌厲,可今日,他的刀式行雲流水之處瀟灑飄逸極了,衣袂翻飛間仙風道骨的靈秀。
怪不得那些宮女連規矩都忘了,在一旁看得呆了。
郁禾撇嘴,就見裴聿澤收式看過來,漫天的花瓣也盡數落下。
「早。」他神色淡淡,語氣也淡淡。
郁禾不情願地別過臉:「早。」
轉眼就見他已經離開,郁禾不快:真是高傲!弄一地花瓣不用清掃的嘛!
「啊!」突然一道驚呼聲傳來,緊接著接二連三的驚呼聲幾個宮女蜂擁至院中,圍成了一圈:「公主!」
青鳥皺眉:「素日裡公主縱容的,如今越發無狀了!」
那些宮女充耳未聞,已經驚喊著:「公主!快來看呢!」
郁禾走過去:「什麼讓你們這麼稀奇......」
宮女們讓出一條道來,郁禾走過去,話音未落,心尖狠狠一盪,怔住了,那地上,赫然用花瓣拼出來的兩個字「郁禾」。
是「郁禾」,是裴聿澤用刀式舞出來的。
「駙馬的刀法當真是出神入化啊!」青鳥嘖嘖驚奇。
「是公主的名字!駙馬用刀法拼了公主的名字。」
輕羽掃過心尖,郁禾的臉透出珊瑚色,一如月下盛開的月季,美麗動人,她按住狂跳的心,美麗明亮的眼睛裡逐漸透出惶惑來。
難不成他真的吃錯藥了而不自知?
用早膳時,郁禾偷瞄了他好幾眼,忍不住道:「要不要請太醫給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