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上車吧。」
段雨瓷臨上車前回眸看了一眼嚴璧正,他正被公主府的人請進去,她心尖一顫,差點栽倒。
金氏看著她,心中心疼,都是女人家,段雨瓷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可自從當年裴子鶴提議給裴聿澤和段雨瓷定親,遭到裴聿澤的反對,她就明白了,裴聿澤心裡沒有段雨瓷的位置。
她握住段雨瓷的手,冰的驚心,她皺起眉來語重心長:「雨瓷啊,人生還很長呢,總有一些不如意的事,你想開些。」
「可是,伯母,公主根本不愛聿澤哥哥,她那樣高調與程以璋糾纏不休,分明是不把裴家放在眼裡.......」
「誒。」金氏抬手制止了她的話,心疼的目光閃過一抹凌厲,而後又軟和下來,「兒女私情,不必牽扯家世。」
若是以前,聽到段雨瓷這樣說,金氏免不得要生一場氣,可如今,柴家的事,未必不是一個提醒,或者是皇上給四大世家的一個警告,柴家出事後,裴子鶴也嚴肅地提醒過家裡,現下,不宜冒強。
段雨瓷自然也看得出其中的顧忌,她故意激將:「伯母,您怕了?你要向公主低頭?您可是聿澤哥哥的母親。」無疑是在提醒她,若是現在她就示弱,今後裴聿澤當真重新和郁禾在一起,必然要將她這個婆母壓在底下。
金氏清醒,溫柔道:「我是聿澤的母親,也是大曌的臣民,她是大曌唯一的公主,我向她低頭時應該的,何況,我看公主其人雖然嬌氣些,卻也不是不敬長輩之人,聿澤有分寸的。」
段雨瓷聽著她的話,動盪極了,誰知又聽她道:「玟幸是個知書達理的,我看聿澤對她也頗為欣賞,我想著到時讓聿澤納她為妾,柴家表面為土匪所毀,皇上為了不落話柄,自會善待柴家家眷,未必不會答應。」雖然這樣說著,但她還是安慰段雨瓷,「不過雨瓷,我不會不管你的,今窈生前就總說讓我們跟你叔父提,給你選一門好的親事,我想著,選個黃道吉日,認你做義女,將來為你說親,也名正言順些。」
段雨瓷心劇烈一震,目色熊熊燃燒著,乾澀滾燙。
怎麼會,怎麼會!事態怎麼會發展成這樣!段雨瓷怎麼也想不通!她害了裴今窈,成功讓裴聿澤和郁禾和離,那接下來,就該是裴家眾人厭棄郁禾,兩相比較,她順理成章贏得金氏的心,站在裴聿澤身邊才是!
可裴聿澤不但沒有死心,還冒出了一個柴玟幸!如今金氏竟還異想天開地要認她做女兒!荒唐!太荒唐了!但又能如何,唯一能幫她的今窈,已經死了,被她親手害死了......還有誰能幫她......
她好似陷入了一個驚恐萬狀的噩夢中,循環往復,一切的節點都卡在了今窈身上,不,不,她不能認輸,絕不能認輸,即便沒有了今窈,她也不會坐以待斃!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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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了母親,讓她打消了帶他回府的念頭,裴聿澤如泄了一股勁,如做了一場戰爭一樣精疲力盡。
事實是一場戰爭,母親若是執意帶他走,他心下這個模樣,反抗不了,金氏若是強硬些,甚至可以讓人一棍子敲暈了他,帶他走,而郁禾,郁禾......她會樂意成全,說不定還會親自命令徐典軍動手敲暈了。
他呆坐在那樣的神色,複雜起來,想到郁禾吩咐徐典軍敲暈他的恣意,他笑,想到郁禾不在意他留下來,他皺眉,再一想,郁禾正和程以璋在一起,他的心,就被世上最尖銳的針刺了一下。
原來「愛而不得」是這樣的。
他寧願郁禾是在報復他,是在生他的氣,而不是真的「愛上」程以璋,如果是真的,如果是......那也無妨,他再搶回來就是了,不管是用什麼手段,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