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加德納道,「因為我忘不了我的丈夫,我的Alpha,他沒能標記我,那是我一生的遺憾。」
「萊斯特?埃德溫。」
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加德納明顯感覺對方的身體一震。
「我喜歡萊斯特?埃德溫,很早就開始喜歡了。我們青梅竹馬……」
「殿下。」萊斯特打斷了加德納的話,「萊斯特?埃德溫已經死了,您應該放下過去。」
「那個病癆鬼!陽痿的Alpha!他連標記自己的Omega都做不到!」
刺耳的話從胸口嘶吼出來的,像是泣著血,「一個一無是處,需要人照顧的花瓶!一個只能坐輪椅的廢物!他不值得您的喜歡。」
他讓你淪為笑柄,遮住了你的榮耀,成了你不可磨滅的污點。
他讓你受傷,讓你難過,讓你伴隨著揮之不去的陰影。
他不值得你的喜歡,加德納。
萊斯特的聲音低了下去,嗓音嘶啞,「加德納,他不值得。」
劇烈的情緒起伏讓信息素不受控制,飄散在空氣中。
茉莉濃郁,幾乎讓人作嘔。
萊斯特猛地推開加德納,扔下衣服,隱入了黑暗之中。
「萊斯特!停下!」
「萊斯特!」
加德納掙紮起身,想要跟上去,樹枝固定的左腿卻使不上力氣,又跌坐回去。
重複數次,加德納金色的瞳孔籠罩著陰鬱。
他不再白費力氣。
萊斯特想要離開。
是不是西蒙斯和他說了什麼?還是因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死因?
或許這才是正確的。
首都星波譎雲詭,太危險。
西部有西蒙斯在,萊斯特或許會很安全,他可以做任何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現在是一隻健壯的雄鷹,應該展翅高飛。
他是自由的。
萊斯特再回來的時候,加德納已經徹底想通了。
靜謐的黑夜中,不知名的蟲鳴鳥叫乎乎風聲,格外清晰。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燒著,時不時濺兩個火星子。
加德納的表情隱在紅色的火焰中,一半明一半暗,那雙金色的瞳孔也像是染上了火焰的顏色。
萊斯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猛烈而清晰。
「夜深了,休息吧。」加德納道,「等救援來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萊斯特頓住,愣了三秒,才應聲,「……好。」
他向著地上的人走去,就和他們之間沒有發生爭吵一樣,撿起落在地上的外套,披在身上,從身後將加德納抱住。
「做皇太子會累嗎?」
他突兀問道。
加德納閉著眼回,「習慣了。」
「哦。」萊斯特哽住,過了許久才道,「那你更應該找一個可以幫你的Alpha。」
「嗯嗯嗯。」加德納已經有些困了,實在分不出精力和人說話,囫圇點頭,「我會的,回去就找。」
萊斯特又被噎了一句,明明是自己提的,見對方答應,又有些氣悶。
他覺得自己似乎有好多話想說,但一時間卻又說不出來。萊斯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嘴笨。
漆黑的眼睛盯著篝火,直到雙目開始乾澀充血,才終於閉上,緊了緊懷裡的人,靠在人的脖子上休息。
萊斯特是被懷裡的熱度燙醒的,自己好像抱了個火球。
「加德納?加德納!」萊斯特雙手搖晃人的肩膀,接著用手試了試人的體溫,真的很燙。
「加德納?!」見人不醒輕輕拍了拍人的臉,慌張道,「你發Q了?」
「……」
加德納眼皮沉重,腦袋疼,腿疼,渾身都疼,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了幾百年,酸軟無力。
他費勁力氣睜開眼皮,對上一雙關切的眸子,一開口,嗓子沙啞地不像話,「是發燒……」
「發燒?」萊斯特慌了手腳,應該是傷口感染引起的,可是這裡荒無人煙,「我應該做什麼?」
「讓我睡一會兒,我很困。」加德納伸手想要捂住對方的嘴,腦袋靠進人的肩窩。
「不行。」一直很聽話的萊斯特突然叛逆起來,「不可以睡。」
說著,一把把人背了起來。
雙腳離地的加德納嚇了一跳,人也清醒了幾分,連忙抱住人的脖。
「幹什麼?」
「找草藥。」萊斯特言簡意賅,「這裡的植物很茂密,你見多識廣,一定能找到治傷的植物。」
「就算找不到草藥,我們也要找到水源。」萊斯特把人往上顛了顛,「你貼近一點,暖一暖,捂一捂。」
加德納靠在萊斯特的背上,這不是一副瘦弱的身軀,肌肉結實勻稱,而且皮膚白皙,很漂亮。
但現在白皙的皮膚上滿是細小的傷痕,連腺體上也有,身上還沾染著灰塵,兩邊肩膀上都有不小的淤青。
或許生病讓人變得脆弱,加德納突然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