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抿了下唇,抱著被子悄悄的往後挪著,沒有說話,眼中有些警惕的看著。
烏盛端著藥碗,看著床上的人指了一下藥碗:「這是郎中開的藥,我給你放到邊上,你趁熱喝了吧。」
說著,烏盛慢慢的走了進去,將碗放到了床頭邊上。
待人走後,梁安這才朝著碗看過去,烏黑的藥汁,單是飄出來的味道就難聞極了,看了好一會,這才伸手碰到了碗沿,果真是熱的。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好是壞,但是能熬藥端過來,應該也不是壞人吧,再加上肚子也確實還有些隱隱作痛,想到此,梁安閉了下眼睛,淺嘗了一口,頓時苦的臉皺了起來。
直至嘴裡的苦味消散的差不多了,梁安這才捏著鼻子猛地一口灌了下去。
暖人的陽光打在了窗台上,留出了一片陰影,牆邊的小草顫顫的舒展著枝葉,努力的想要曬到更多的日光。
梁安看著窗外愣神了好久,終於想明白了,怕不是梁秀花覺得自己活不了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這才讓她娘提前將自己送到了這個所謂的夫家這裡。
「肚子好像,真的舒服了很多。」梁安喃喃道。
低下頭,自己的鞋子被擺放的整齊在窗邊,梁安慢慢的下了床,將碗也拿到了手裡,朝著門口處走了過去。
「你怎麼出來了,郎中說你太虛弱了要臥床靜養。」
正在劈柴的烏盛扭頭看了過去,手裡的斧子握得很緊。
梁安微微低頭,肩膀瑟縮了一下,將碗遞了過去,小聲的說:「謝謝。」
剛剛倒是沒注意,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又大又凶,怎麼大的個子,打人肯定很疼,這可怎麼辦啊,聽聞還有人將人打死的,想的越多,梁安的臉色便更是白了幾分,險些站不住。
烏盛看著想要在地上找個縫藏起來的梁安,不由得懷疑自己有這麼嚇人嗎?話說這個小哥兒這麼瘦瘠,怕是那婆娘也沒讓他吃過什麼好的。
「那什麼,把碗給我吧。」
烏盛把斧子放好,朝著梁安走了過去,「對了,我有個事要跟你說明白。」
個子也不高,連下巴都尖成這樣了,也就那雙眼睛大一些,嘖。
「嗯。」梁安點了點頭,將碗遞了過去。
烏盛隨手把碗先放到了一旁,眼睛一斜便看到了在牆邊上的凳子,大步的朝著牆邊走了過去,把凳子遞給了梁安:「你就坐著吧。」
看著風一吹就要飛的樣子。
「謝謝。」梁安聲音依舊極小,將凳子接了過去。
烏盛看著梁安烏黑的發頂,又順著看到那單薄的衣裳和那緊張的扣在一起的手,擰著眉頭走進了屋裡,拿了一床被子出來:「披著。」
如今畢竟是自己的夫郎了,不管自己滿不滿意,都沒有虐待人家的道理。
梁安懵懵的抱著被子,披,披著?
「那什麼,我叫烏盛,我娘的遺願是讓我成家,我就找了媒婆,之後你大伯母就跟我要了禮錢,今天就把你送過來了。」烏盛將被子又拿到了手裡展開,一把披到了梁安的身上,倒是給忘了,這麼虛弱的樣子怕是披個被子都沒力氣,「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夫郎了,外面有些不好聽的話,你別當真,我不會對你動粗的。」
「嗯,我叫梁安。」梁安聽著慢慢的抬起了頭,身上的被子有些重,但卻很暖和。
這個人,看來也沒有聽說的那麼,潑皮無賴,而且跟自己見過的潑皮無賴也不太一樣。
院子裡有些亂,門口處還掛著白布,大門緊閉著,偶爾能聽得到一點大嗓門的人說話的聲音。
一連喝了兩天的湯藥,梁安也恢復得好了一些,同烏盛一起拜過了爹娘,也算是見了父母,自此便是烏家的人了。
「咳,咳咳。」梁安喉嚨有些發癢,忍不住的輕咳了起來。
將手裡的掃帚放到一邊,走到廚房裡去舀了一瓢的水,烏盛說要去地里看看,卸甲歸田時剛巧已經秋收,如今地里空蕩蕩的,家裡也沒有種子,到時候還要去買些種子把地給種上。
掃地時屋裡會濺起來土,稍微灑點水便能壓一壓,不至於讓土飛的到處都是。
「咚咚咚。」
梁安拿著掃帚聽著聲音,確定是有人敲門後連忙將掃帚放到了一邊,朝著大門走去:「來了,咳。」
揚楠伸出的手放了下去,看著大門打開來,將梁安打量了一下,這才張開口:「我是烏盛的母,你就是他新娶的夫郎吧,按理說你們也應該去我家見一見,哪裡有叔母來見你們的。」
瞧著也不怎麼樣,明明娘家的侄女更好,非要自己掏個二兩銀子給人家,真是便宜了外人。
說著,揚楠一把將梁安推到了一邊,自己走了進去,邊走邊瞧,嘴裡「嘖嘖」著:「我當這娶了個夫郎能怎麼樣呢,這家裡還不是什麼都沒添置,這把斧子倒是還不錯,借我回去用用。」
梁安手扶著門,有些生氣卻也沒有說什麼,這個大叔母說起話來一點也不好,難不成跟大伯母一樣,眼見揚楠要去拿斧頭,想到烏盛先前磨了好久,猶豫了一下還是沖了上去,將斧頭先一步拿到了手裡:「大叔母,這個,我家的柴火還沒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