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還算是亮堂,桌子上只放著一壺冷茶和兩個碗。
他坐在離門口最近的凳子上,不時的低頭逗一下小狗, 抬頭間,突然發現院牆下長了一顆半人高的小樹,與路邊那幾乎要掉禿的樹不同,這棵樹滿是綠色的葉子, 看起來長得極好。
樹葉被路過的風吹得有些晃動,映得後面的那堵牆都變得好看了起來。
「刷好了, 我們走吧。」陳甜拿起圍裙擦了兩下手,走到了院子裡。
「好。」
梁安站了起來,低著頭對著桌子下面打轉的小狗:「嘬嘬嘬, 回家了小狗。」
這小狗,倒是不怕陌生的地方, 便是不理它,它也能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圈玩。
陳甜將大門拉到一起扭頭問:「小狗出來了吧。」
「出來了,在這呢。」梁安抬了一下腳, 底下的小狗看著突然變高的褲腿, 眼裡閃過一絲迷茫。
「行。」
路邊草叢的枯黃,已經有些擋不住那滿地的黃土,隨便拍一下褲子, 都感覺能飛出來不少的塵土。
樹邊上還掉著些細小的樹枝,二人一邊走一邊撿著,樹枝小又少,撿也撿不了多少。
「這不是弟妹嗎?家裡這是沒柴了,撿這一點夠用個啥呀。」
梁安抬頭看去,原來是那日來過家中的大伯母,那旁邊站著的應當就是大叔了吧。
「大伯母,大叔。」
他語氣雖然淡淡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卻也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陳甜扭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笑著:「大哥,大嫂,我家裡可不就是沒柴了,大嫂你要不然借我點?」
說到後面,語氣有些揚了起來,那神情分明是篤定了揚楠不會給。
果不其然,一聽這話的揚楠臉色都變了,推了推旁邊的烏行:「呵呵,我們還有事,就不跟你們多聊了。」
烏行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像是在用鼻孔看人,雙手背在後面,睨了一眼樹邊的兩人,抬步走了。
揚楠連忙跟了上去。
看著二人,陳甜翻了個白眼,彎腰把一截小的樹枝也撿了起來。
這兩口子,真不愧是一家人,沒一個好的。
梁安一手拿著樹枝,另一隻手把小狗給抱在了懷裡:「三叔母,我們走吧。」
「好。」
路邊不時的有人拿著一盆衣裳走著,二人打了個招呼,又接著走了起來。
到了門口,梁安把小狗先放到了地上,隨後把門打開來。
「三叔母,你先坐,我去燒壺茶。」
「好。」
他把門關好,輕輕的碰了一下小狗的屁股,惹得小狗轉過了身,還沒站穩。
走到廚房裡,燒上水,添上柴火後便去把大茶壺給拎了過來。
鍋里的水咕嚕咕嚕的直冒泡,打開鍋蓋熱氣直往人的臉上衝去。
梁安身子往後一仰,用手扇了兩下,拿著瓢慢慢的放到了鍋里舀了起來。
舀上半瓢,便歪著茶壺往裡倒著,這水燙得厲害,要是不小心燙到了,一個大水泡怕是逃不掉的。
蓋上茶壺的蓋子,提到了堂屋的桌子上。
「三叔母,喝茶,小心燙。」
「好。」
遠在鎮子上的烏盛,突然聽到了幾聲咳嗽,這才想起來上次居然忘記給夫郎去找郎中診治一番了。
「烏兄,你突然拍自己的頭幹啥?」
抱著衣裳進屋的姚牧被嚇了一跳,眨巴了下眼,微微探頭,這是給...累瘋了?
「沒事。」烏盛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我去前面看看。」
這酒樓里,要是客人多的時候,能把人忙的團團轉,人少的時候吧,又讓人閒的不知道幹啥。
烏盛往前走了兩步,看了眼腳上的舊鞋子,轉身又回了屋裡,把新鞋給拿了出來,換上。
新鞋子就是舒服啊,他用力的踩了一下地,高興的抬起了頭,看到天上的白雲一塊一塊的,好看極了。
「今日這天不錯,你瞧那雲,白的就跟那緞子似的。」
陳甜伸手指了一下,「我之前去逛街,看到一家店裡的緞子那叫個好,就是貴得很。」
那店主跟小二,笑臉盈盈的,卻是生怕人過去摸上兩把,把那緞子給摸壞了。
「是啊,可好看了。」梁安說著把新買的一大塊油布給解開來,鋪在了院子的空地上,「三叔母,你看這樣行不。」
這一塊油布可是花了不少錢,那想想都肉疼的很,要不然一塊能用得很久,哪裡捨得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