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枝明白自己在他眼裡的印象反正不怎麼樣,乾脆破罐子破摔,坐實了罪名,揚笑道:「那我下次,一定換個招數。」
她的聲音輕輕糯糯的,但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江懸的耳里。
江懸聽了,愣了兩秒,像是沒想到她會幹脆這麼說。
就像一向溫順的貓,突然對人亮爪劃了一下。
不疼,但讓人始料未及。
許南枝忽然間有種扳回一局的快感。
不過很快,詫異一閃而過,江懸回過神,眉毛稍揚,回了四個字。
——期待至極。
話音剛落,他就轉身離開,絲毫不給許南枝繼續發揮的餘地。
人走後,許南枝忽然暗暗鬆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肩膀也不自覺頹了下來。
到了醫院門口,許南枝忽然發現原本的雲瀲晴空已變成了黑雲壓城。
她伸手,接到了幾滴雨,不過雨勢不大,而且公交亭就在不遠處,頂著帆布包衝過去就是了。
可剛一抬腳,一聲雷就落在下,驚得她腳步一縮,而下一秒,豆大的雨點就像石子似的不要命地砸下來,落在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一時間,原本還信步走著的人頓時亂成了一鍋粥,趕緊到屋檐下避雨。
許南枝抬頭看天,有種短時間內雨不會停的預感。
這時,她剛好瞥見邊上的人有把傘,順勢望去,她心下頓時一涼。
傘的主人該死不死的居然是江懸。
而江懸望著前方,不知道是真的沒看見她還是單純的不想搭理。
許南枝猜應該是後者。
只見他開了那把很符合他氣質的黑傘,打算要走。
許南枝看著他走了兩步,一點沒有停下的意思。
她猶豫了須臾,又望了望天,發現雨還在落,甚至有更加洶湧的勢頭,情急之下,許南枝望著背影,音量高了一些,喊:「江懸!」
江懸踩著雨的步子一頓,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神情像是才注意到她一般。
「怎麼了?」他問。
許南枝知道自己現在處於下風,於是掛著笑,客氣地問:「請問可以送我去公交亭嗎?」
像是怕他拒絕,末了,她還補了句:「不遠,走幾步路就到了。」
兩人隔著雨簾,江懸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審視她幾秒,隨後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神情,瞭然道:「哦……這就是你的新招數嗎?」
「……」
幾年不見,許南枝忽然有種江懸是不是患了妄想症的感覺。
知道自己是有求於人,她繼續好脾氣道:「我這次是真的沒帶傘,如果你這麼期待新招數的話,下次,行嗎?」
一句話,兩人的戰略位置轉換,倒顯得江懸才是迫不及待的那個。
許南枝滿眼希冀地看著他,正當她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江懸忽然朝她走來,停在了讓她淋不到雨的位置。
有些不耐道:「還不過來。」
聽了這句,許南枝立馬鑽進了傘里,但還是很自覺地知道要「自重」和他保持著距離。
兩個人撐著一把傘,安靜地走著,誰也不說話,可走著走著,許南枝發現方向不對。
「江先生,」許南枝停了腳步,說,「你好像走錯了,我要去的是公交亭。」
江懸蹙了蹙眉:「江先生?哦,利用完了就又是江先生了。」
「……」
許南枝剛才是情急之下才叫了全名,現在出於禮貌,才又改回了江先生。
而且,他不是一直都叫自己許小姐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南枝解釋道,「剛才著急了才不顧禮貌,你要是不喜歡這個稱呼,那就叫江懸,行嗎?」
江懸也不說是好還是不好,只是示意許南枝看公交亭那邊。
許南枝這才發現公交亭下那邊已經擠滿了人,根本沒有避雨的地方。
「我還有事,沒有時間陪你等,」江懸說,「我剛好也要回家。」
許南枝看見不遠處的停車場,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剛好順路,她也懶得推脫,顯得矯揉造作。
於是就道了句謝,跟著他走。
到了江懸停車的位置,他還算紳士地替許南枝開了車門。
片刻,另一面的車門也打開了,江懸鑽了進來,幾滴雨從他身上抖落。
許南枝這才發現,江懸一邊的肩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濕了一片,反觀自己,身上一滴雨點都沒有。
她嘴唇翕張,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只側頭看向窗外。
「許南枝。」
江懸叫她。
這是她這兩天第一次聽江懸叫自己全名,她發愣的「啊」了一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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