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沒有和李秋靠得這麼近了,近到能聞出她身上很多很多的味道。
普通人類的, 異能者的, 都是別人的味道啊……
他的手逐漸抱得更緊。
李秋一直緊張得要死,根本無暇顧及李冬的想法和情緒, 生怕李冬走慢一步她就要被發現了。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李冬騙了她,在這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她,李秋也沒有任何辦法。
但李冬這次說到做到。
李秋聞到人類的味道離她越來越遠,李冬已經把她帶離了原地。至少離那裡有兩三公里遠的距離。
被發現的危機暫時解除,李秋鬆了口氣,示意李冬把她放下來。
但李冬雖然停住腳步,但是依然沒有鬆手。
李秋一個鹹魚翻身,想從李冬懷裡掙扎出去,卻被一隻手按住了。
李冬摸了摸李秋的臉,那是之前被小龍蝦打出的石子劃破的傷口。傷口早就結痂了,只有一條很小很小的痕跡。如果李冬再晚一兩天來,這條傷口應該好得毫無痕跡了。
李冬的手像雪一樣寒涼,完全沒有人類的體溫。李秋感覺被他摸過的臉部像貼上一塊冰,而且她很不習慣被人觸碰,於是下意識偏過頭。
李冬俯身下來,聲音貼在李秋耳邊:
「姐姐,再抱一會。」
他的聲音很輕,近似於一種呢喃。
明明知道李秋不會搭理他,但還是很想問,很想靠近。
「為什麼所有人都比我重要?」
「明明你和我才是同類。」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相似的兩個人。
他的名字是她給的,他的意識是她給的,他的血肉是她給的。
李秋創造了他,又不要他。
想到這裡,李冬的眼睛裡除了茫然,委屈還有很深的痛苦。
李秋滿臉寫著無語:「冬啊,你最近是不是沒進化異能,光看言情小說去了,這可不行啊,正是讀高三的關鍵時期,你這樣容易被叫家長的。」
李冬emo他的,李秋胡說八道她的,兩人驢唇不對馬嘴,還是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
李秋沒想到李冬這麼有毅力,居然還是不撒手,她只能繼續掙扎。一邊掙扎一邊想,餓了果然不行啊,如果換她吃飽的時候,肯定可以一個鷂子翻身飛落在地上,然後一拳把李冬打飛。
不對,要不是不餓的話她早就開著車跑了。李冬再厲害還能跑得過四個輪子?
李冬靜靜地看著李秋,忽然撒了手把李秋放到地面上。
他看著朱家鎮的方向說:「姐姐,餓了為什麼不吃呢?」
只要李秋說一句想,他可以馬上把他們抓過來。
可是李秋不想。
甚至如果他自作主張的話,他就永遠沒有可能留在李秋身邊。
李冬需要忍耐的事情太多,忍耐著不做讓李秋討厭的事。最需要忍耐的是,吃掉李秋。
他的目光一寸寸地割在李秋身上,從頭到腳。
李秋感覺身上一陣被覬覦的寒意,忍不住懟了他一句:「你咋不說吃你呢?」
因為這一句反話,李冬原本陰鬱的表情卻肉眼可見地散開。
他能不能把李秋的話理解成,他和那些被李秋在意的人是一樣的。
見李冬發呆,李秋趕緊趁這個機會從地上爬起來,晃晃悠悠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種時候最好誰也不要來找她,李冬也不要。
有必要的話最好能找到一個帶鎖的房間,她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最好。
李秋突發奇想,如果把喪屍都裝進貨櫃里鎖起來,然後沉到海里,是不是世界就和平了。不過那得用多少個貨櫃?
要不用船把喪屍拉到海里倒進去,也不太行,喪屍把海水污染了,全球都要歇菜了。
不知道天災世界什麼時候結束,以前每天玩手機看小說,點外賣,和爸媽去旅遊的日子還能不能回來。
李冬發出的聲音,把李秋回憶往昔展望未來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踩在雪地上,不疾不徐地跟著李秋。
按理來說剛讓人家幫了忙,不太好馬上翻臉趕他走。作為國人,總是很委婉的。
但李秋翻臉如翻書:「別跟著我。」
李冬沒有聽。
李秋說:「你剛才說我只要我求你,你什麼事情都答應,是吧。那現在我說……」
李冬打斷了她:「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可能。」
李秋:「……」
從一開始,李秋就意識到她餓了連同類也會吃,所以在榕樹林和李冬分道揚鑣。後來李秋認為她可以忍住這種本能的食慾,又和李冬結成同伴。但李冬卻會寄生在她的身體裡吃她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