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陽縣念書時,他和老爺子趁著林澤休沐時,領著他去看過縣城的大夫。
大夫也是說有些餘毒未清,要將養上三五年。
這次上府城科考,林郁盛最擔心就是兒子的身體情況。
在書院念書,家裡給足銀錢,就是讓林澤多吃不要省。
回家後為了應對這次恩科,更是每天不重樣地補。
林澤眼睜睜看著地面的雪從薄薄一層,到現在又半根手指厚。
他想著現在他爹那輛大車套著一騾一馬,能撐到驛站的希望還很大。自己這邊一馬拉的小車廂,東西不多,想來也可以。
千萬不要半路拋錨出問題,或者牲口病倒。林澤真是要把自己認識的神佛都求了個遍。
他們要是半路停下來,連去山上砍柴的力氣都沒有。寒冷或者晚上發燒,小命隨時不保。
在現代時,只覺得白花花的雪,軟乎乎的。一把摔進去,再打雪仗、滾個雪球,玩個潑水成冰,簡直不要太爽。
現在的情況,他只覺得很危險。天很暗,視線受阻,人累馬累,誰先倒已經說不準。
堅持!
只能頂住,趕緊到歇腳的地方!
落在車廂邊沿的雪又積了一層,林澤抬起凍到沒什麼知覺的手臂,抓緊韁繩。
古代趕考,就能送走一批人。
「爹…」車廂里的林澤五根手指把身上的棉被抓得死緊,嗓子沙啞,鼻子堵得慌,眼睛看向隱隱約約有亮光的地方,麻木的神經有了鬆動的意思。
趕車的林郁盛沒力氣回話,前面的公車已經換謝德,只聽見傳開急促的喊聲,「落雲驛!」
終於…林澤眼睛一閉,倒在後面的行李卷上。
等林澤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是躺在干稻草上,耳邊斷斷續續聽見一點聲音,「老爺,小公子好像醒了!」
落雲驛站的一間房裡,林郁盛垂頭,靠著角落處的行李卷。身上卷著一條後厚棉被,臉色很差,但硬撐著
沒睡死。
聽見謝德的喊聲,連忙撇開棉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過來,「許是湯藥管用了!我瞧瞧額頭還燙不燙。」
「爹~」林澤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剛說話,喉嚨有股撕裂的痛感,逼得他眼角都濕潤了。
「你感染風寒發高熱,來,喝點熱水潤潤喉嚨。」林郁盛顧不得自己也病著,費勁把兒子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
謝德是三人中最健壯的,雖然有點不適,但進驛站後,買了一大桶熱水,將身上的寒氣盡數洗去。
又花錢讓後廚的婆子煮一大鍋紅糖姜水,自己和林郁盛喝了兩大碗,卷上大棉被,捂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