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粥下肚,渾身暖洋洋的,林澤感覺自己堵塞的鼻子都通了,說話嗓音也清亮了些,「爹,我適才遇到一個跟我們一樣趕考的學子……」
林澤將柳綸的事跟他爹說了一遍,想聽聽他的意思。
「你做得是對的,鄉試會試涉及許多問題,暗地裡是不知多少人使手段。
我去考鄉試第二場,有個住同一間客棧的士子。都是一群年輕人,考前經常一塊談論學問。
你爹我也是在那時候見了世面了,原來人家官宦子弟,入的都是大儒授課的書院。更有的直接將人請到自家,好幾個至少進士出身的人教他一個。
而當時我們那群人中,學問最好的是一個叫吳益恆的秀才。誰知道,科考當日……」說到此處,林郁盛眼中露出一絲恐懼與後怕。
「爹,怎麼了?他被人害死了?」林澤一驚,追問道。
林郁盛看著兒子,緩緩搖頭,一字一句道,「他的考籃里,不知怎的被官差搜出小抄。」
「?!那豈不是不能考了!」林澤道。
「何止不能考,還被打了二十板子,學政大人當場宣布革去功名,永不錄用!」林郁盛心有戚戚。
林澤心裡一百個窩草……考不了就算了,還把功名革去。把人家寒窗苦讀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努力,全部化成泡影,這打擊實在太大。
連同跟他一起結保的人都會收到牽連,不能參加這屆科考。
回到老家,又要面臨一場驚天的輿論風波。全家、全族、所有曾經因他而驕傲的親人,都將永遠背上科考舞弊的沉重枷鎖。
「爹,你是說,這位吳益恆是被人…」林澤壓低了聲音。
林郁盛輕輕點頭,回憶道,「他的學識,我不敢說一定中。但機會很大,而且那種夾帶之法,實在太低級。」
「爹,我懂了
。咱們去到府城,一心念書,不去管那些外事。」林澤道。
簡直處處是坑,科考競爭太大,手段層出不窮。那位吳益恆因為風頭太大,被人盯上。
「我只能說,他當時的名氣,已經不小。若是順順噹噹考完,學政大人對他都有耳聞,這是及其難得的。
況且他也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之人,日常之事皆謹慎。我私下懷疑,是有人花了大力氣,買通他的書童或是下人,才做成這事的。」林郁盛道。
「爹,所以出名有好有壞是嗎?」林澤問道。
林郁盛點頭,「這是自然,否則為何每年科考,各路學子都想方設法遞帖子、送文章到主考官府上。」
「算了算了,咱們還是老老實實考吧,不中也沒事。」林澤心態真是一波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