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只有咱們倆,有些事你該曉得。寧哥兒成親後,他便有了自己的家。許多事上,不免會讓你受委屈。一邊是髮妻親骨肉,一邊是親妹妹,你該如何自處?」謝太傅語氣有些急促,說完後連著咳了好一會。
謝明珠眼眶一下子濕潤,不僅是為病重的祖父替她操心,也有想起當初的屈辱之事。
「祖父,同樣的錯我不能犯兩次。您讓我好好想想,孫女十三,還有幾年,您莫動氣。」謝明珠連忙起身去幫謝太傅揉背順氣。
謝太傅喝口溫水,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了,「那徐二郎的事原本就同你無關。要說錯,也是咱們這些做長輩的,沒把好關。誰承想那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好在沒走到定親那一步。只是他們家實在可恨,竟讓這種隱秘的事被人宣揚出去,鬧得我家姑娘被人笑話!」
「祖父,這是他的錯,別人將其歸在孫女身上,我不認。憑什麼?那是他養的外室,被大哥撞見,慌不擇路摔斷了腿。不是我的錯。說什麼與我命中不合方才遭此大難,可笑至極!」謝明珠將滿腔憤恨一吐而盡,這事簡直像吃了蒼蠅一般噁心。
謝太傅見她終於肯說出自己的心聲,此前一提到這事,孫女就抹眼淚,一句不言。
「自打從石潭鎮別莊回來後,你便好了許多。我瞧著澤哥兒是個好兒郎,祖父一生閱人無數。什麼人在我跟前看上幾眼,我便大致曉得那是個什麼路數的。澤哥兒這人厚道心善,又懂變通之術。雖說門第不顯,但他是有真才實學的。如今恩科已開,若他能金榜題名,不失為一個好人選。」謝太傅這話已經說得相當明顯。
自己大限將至,孫女的終身大事是他最後放不下的,一定要安排穩妥才能見老妻和兒媳婦。
自打發生徐家那事,他便打定主意要擦亮眼睛,細細為孫女尋摸一門好親事。
看了又看,最後還是覺得,自己因緣際會下收的弟子是各方面都最合他心意的。可惜現在林澤現在只有秀才功名,謝太傅也不敢說死了。
謝明珠咽下心裡的酸澀,祖父身體愈發不好,她哪裡有心思管哪些,「祖父,你要長命百歲,這樣才能為明珠多相看相看。澤哥是好的,但此事也要彼此相悅才好。您老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可不能丟下明珠不管了。」
「哎,祖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的婚事只能讓你那京城的娘做主,她雖不是個壞心的。卻總不會像祖父這般處處細看…」謝太傅嘆息道。
「阿爺,…」謝明珠剛將話題扯開,不欲祖父繼續苦惱此事。
暖閣外間就傳來謝寧和林澤的說話聲,謝明珠馬上住了嘴。
「老師~我
來了~」林澤語氣活潑,專門帶動氛圍來的。
謝寧也揉揉僵硬的臉頰,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快步走進內間。
四人齊坐圓桌上,下人們開始陸續上菜。
「過段時間外頭暖和些,咱們去踏春。小澤你帶上那些家伙什,咱們像別莊那回一樣,賞春景,品佳肴。」謝太傅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