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哥兒你說吧。」謝太傅精神不濟,坐著還行,但說太久,他就明顯吃力了。
謝寧轉頭看向對面兩人,含笑道,「澤哥兒此去京城,我與你都是咱們安慶府的前三名,能獲得國子監恩貢生入學考核資格。伯父您同謝霖他們三人,可由經由本府學政大人考核,出舉薦信,前往國子監考參與優貢名額選拔。」
驚喜太大,林澤與他爹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今兒是你們中舉的大喜之日,趕緊去準備準備,明日去那鹿鳴宴要精神些。」謝太傅道。
林澤見他老人家已經由下人扶著回內室,而且國子監的事太大,他要找知情人謝寧問清楚。
「寧哥,留步。」走到院子里,林澤給他爹遞了個眼神。
謝寧像是早有準備,「伯父、澤哥兒,青蓮水榭不遠,咱們多走幾步過去吧。」
三人並兩個小廝便來到熟悉的青蓮水榭,主人客人落座,下人們則是去叫人送熱茶、點心過來。
「澤哥兒,你不必再去勸祖父,讓你留下來。」謝寧開門見山,把林澤的打算看透了。
「寧哥,我們怎能去國子監?今年的恩科僅僅比上一次的多錄了十人。」林澤也很直白,就算他們前三名有報名資格,但機會也不大。
老師用這個作為拒絕自己留在謝家的理由,林澤覺得還是不願意放棄自己的打算。
要是因為這個理由,以後只要一想起這事,都愧得慌。老師的大恩,他無以為報,只想陪一陪。
林澤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柔軟,可能是收到的善意和關懷太多,情感豐沛了起來。
現在擺在面前的可是清北保送班,你要說不想去上,那是林澤說謊。
國子監可不僅僅是個朝廷最高等級的學校。本朝國子監進去的生員有兩大類,一種是貢生,一種叫監生。
簡單粗暴的劃分一下就是,貢生是學優考核或各府選拔上去的,監生是祖輩蔭庇或者用鈔能力獲得該入學資格。
國子監的學生是可以通過除科舉外的方式進入官場任職,他的身份和普通的舉人不同。在國子監讀書的秀才,能和舉人一樣的待遇。
本朝國子監分內班和外班,內班是舉人班,外班是秀才班。貢生、監生們的管理非常嚴格,屬於末位淘汰制。相對的,夫子和教授的水平很高。
謝寧對澤哥兒的執著很受觸動,那也是自己的祖父啊,一直受他老人家教導,「澤哥兒,祖父前幾日已經瞧出你的這個想法。他說你不肯走,便托我之口給你帶一句話。」
林澤父子倆都不說話了。
「你們有自己更寬廣的天地,莫要被我束縛。」
謝寧聲音都有些哽咽,這也是他最難受地方。
祖父的養育之恩,謝寧卻要在他老人家最後的一段日子也不能陪著盡孝,他的煎熬可想而知。
即便是中了鄉試解元,他也只是高興那麼一陣。
林澤突然意識到,寧哥的難處比他更甚,險些紅了眼眶,「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