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石擎老實了,磕磕巴巴回道,「三位師傅安好。之前是石擎一時衝動做得不對,還請見諒。」
林澤直接問道,「不知施主為何如此憎惡僧人?我等乃京都靈塔寺前來修行的僧人,今日是第一次見到施主。」
石擎嘴巴動了動,但最後還是垂著腦袋沒有說出一句解釋的話。
他今日這一番遭遇已經將他原本被仇恨燒著的腦袋涼了大半,原來自己就連對那些達官顯貴遠遠地吐個口水都會招來殺身之禍,而且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我等欲前往感天寺修行,不知施主可願意告知如何走?」林澤又拋出一個對方能咬住的鉤子。
「你、你們要去那個魔窟?」石擎倏地將頭抬起來看向林澤,眼底翻湧著恨意和畏懼的情緒。
林澤對這個『魔窟』的代名詞很有興趣,佯裝皺眉問道,「施主何出此言?我等不遠萬里便是為了去感天寺修習佛法。你即便不是信善也不該如此詆毀佛家聖地。」
鄧十九和孟通很配合地露出一臉憤怒,似乎石擎要是沒有合理的解釋,他們倆當場就要把人弄死在這。
「不是不是!你們聽我說!」石擎徹底認清自己還不想死的事實,連忙出言解釋道。
「你們二人莫急,想來這其間有些許誤會,咱們先聽聽施主的話。」林澤看向兩位弟子溫聲勸說道。
火光映照著石擎年輕又粗糙的臉龐,他開始說起自己的事,「我們家…爹、娘都是被那感天寺的和尚逼死的!嗚嗚~」
林澤與孟通、鄧十九三人交換一個眼神,對石擎的話暫時保留半信半疑,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石擎從老家逃出來後一直憋著這個心事,其實他打心底是不想相信佛祖弟子竟是那般罪惡滔天。
以至於今天死裡逃生後忍不住在這個年輕和尚跟前哭出來,石擎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只覺得跟他說話的年輕和尚有股特別的感覺,讓忍不住想起曾經仰望高大威嚴的佛像時,那種慈祥、平和以及能包容世間萬物的深邃。
石擎低頭用膝蓋將失控的熱淚粗魯地擦去,「我家原來有十二畝地,還有一座老宅。我爹是個泥瓦匠,我娘和妹妹在家織布種菜,我平日裡忙活田裡的莊稼。家裡日子雖然清苦,卻也比那些米糠拌野菜的人家好上許多。」
林澤根據自己所了解的簡單算了算石擎家收支,確實在村里應該算是小康家庭了。
「好景不長,我爹被感天寺招去給他們修建禪房。你們可能還不曉得,我們這些人給感天寺幹活是沒有一文錢收的,還要自家帶好糧食。即便如此,我們也想為佛祖出一份力,我爹他們起早貪黑地忙活。可有一日突然有人來家裡報信說我爹觸犯了廟裡的規矩,被活活打死了!」石擎說到這裡已經悲痛得埋頭哽咽。當時是他親自去感天寺收斂他爹的屍首,身上被打得皮開肉綻,沒有一塊好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