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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漁的馬尾辮早散了,松松垮垮地墜在脖子那裡,發尾還有水珠順著往下滴。

陸思淵也沒好到哪裡去,泥巴糊得滿身滿臉都是,甚至頭頂也沾了不少,被太陽一曬,風一吹,幹了之後聚成一團,隨著動作悉悉索索地往下掉渣。

狼狽不堪的模樣,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走到巷口時遇到孫青文,愣是抓著兩人問了半天,說是不是掉海里去了,怎麼不小心點?

宋漁好一通解釋才說明白,只是同學間的打鬧。

最終換來一句:「瞎胡鬧!」

她也不生氣,仍舊笑嘻嘻的。

兩人最終在宋漁家門口分別。

陸思淵腳步輕快地往家走,嘴裡無意識地橫著調子。

開鎖,進門。

驀地征住。

行至傍晚,房子裡沒開燈,夕陽斜斜地從窗口插進來幾縷,光線幽幽。

余鳶從沙發上起身,緩步靠近,身形由暗至明。

陸思淵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余鳶斟酌了許久的話,在看清他此刻的狀態後,全部被堵了回去。

她聲音發顫:「思淵,你是不是……」

是不是被欺負了?

後半句話她沒敢說出口,她真的很怕會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是說跟同學出去玩嗎?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卻變成這副樣子。

短短的幾秒鐘內,余鳶的腦海里閃過許多種可能。

陸思淵低頭看看自己亂糟糟的衣服和被泥巴糊滿的運動鞋,心中瞭然。

他緩緩開口:「我們就是互相鬧著玩,您別想太多。」

余鳶顯然不信,她深陷在自己的想像中:「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因為上次那件事,宋漁……」

陸思淵眉頭皺起,迅速打斷她的話:「媽!真沒有,你放心,她沒跟任何人說過。」

余鳶看見他驟然冷下去的臉,勉強扯了扯嘴角:「是…是嘛。」

陸思淵垂眸看她。

夏天布料單薄,更襯得她身形瘦弱,領口處露出的半個鎖骨凸起的弧度看著嚇人,有種隨時都能破皮而出的錯覺。

臉上就更明顯了,眼眶深凹進去,眼下有片明顯的青黑,薄唇乾涸起皮,沒有任何血色。

曾經費勁心思保養過的修復隨意披散在肩頭,發尾如枯樹枝般胡亂橫鋪,有的地方甚至還打了結。

她已經與記憶中那個會對他溫柔輕笑的人相去甚遠了。

才幾個月而已。

陸思淵闔了闔眼。

他知道她在怕什麼。

怕門外那些流言蜚語,怕他因此而受欺負。

所以才選擇帶著他灰溜溜地回到老家,像個躲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整日躲在家裡,不出門,不見人。

勉強壓下那股翻湧而至的情緒,陸思淵努力保持聲線平穩:「您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洗澡了。」

情緒平復之後,他甚至還能擠出一抹笑來,抬起胳膊肘示意:「這泥粘在身上還挺難受的。」

余鳶退後幾步,聲音輕得像在飄:「好,你去。」

陸思淵蹬掉鞋子,俯身拎在手中,也不穿拖鞋,光著腳往衛生間走。

一條腿踏進門內,身後再次傳來余鳶的聲音。

「對不起。」

為上個月那件事,也為之前,為所有所有……

「沒關係。」陸思淵說。

「咔噠」一聲,衛生間落了鎖。

余鳶單薄的背脊忽然抖了一下。

她走上前,手扶住門框,抬頭望向外面漸暗的天空。

半晌,輕輕將門關上了。

第13章 又一次 「在我心裡,我爸早就死了!」……

宋漁是真沒把即將到來的高三看得有多可怕,大概是因為父母並未施加多少壓力吧。

奈何其他人似乎好像不是這樣認為的。

各個都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仿佛面對的什麼洪水猛獸,全部嚴陣以待。

宋漁偶爾自習課溜號時,一抬頭,入目一片黑壓壓的後腦勺,都在埋頭苦幹。

搞得她還挺不好意思的,於是只能灰溜溜地把腦袋縮回來。

小長假結束後的第一天,李希垂頭喪氣地走進教室,像個霜打的茄子。

她甚至來不及放下書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後便回頭撲在桌面上,對著宋漁無淚乾嚎。

大體內容總結來說就是,對了應對即將到來的高三,她媽咬牙大出血給她找了個家教,以後的每個周末和假期,她都要補課,再也不能出來玩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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