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做什麼?」滿春好奇追問。
「還沒想好,提前了解敵情而已。」姜莞咬著牙道,「不然怎麼和那人談條件。」
滿春:「姑娘指的是陛下?」
「除了他還有誰?」姜莞胡亂撥弄水面,「你家姑娘我現在為何進退兩難?還不都是拜他所賜。」
「但願陳五娘是個難纏的角兒。」姜莞真心期望道,那樣她才有充足的本錢。
滿春:「」
姑娘現在說話真是越來越難懂了。
再說回到廂房的王嬤嬤這邊,吳嬤嬤坐在她下首,表情冷冷:「真去熱臉貼冷屁股了?」
王嬤嬤嘆道:「說到底是個受到牽連的人。」
吳嬤嬤無語:「你以為陛下是隨意指了個人選來和太后娘娘賭氣?」
王嬤嬤沒說話。
吳嬤嬤又道:「你明明看得出咱們這位貴妃娘娘能在姜家這樣複雜險惡的環境中安全無虞長大,不可能全是靠得她那位繼母。」
吳嬤嬤精準吐槽:「怕不是經常還要她反過來照顧對方。」
幾日觀察下來,明顯能看出來孟氏雖為貴妃娘娘親近長輩、名義上的母親,可一旦遇到需要做出決定的要緊事,最後基本都是貴妃娘娘來拿主意。
作為孫女卻能反過來將自己的祖父祖母等一眾長輩壓製得七七八八,怎麼可能像在她和王嬤嬤面前表現的那般良善大方。
又不是人人都是陛下,遇事不決就各種離譜行為輪一遍。
打小在宮裡長大、幾乎沒出過幾次宮門的吳嬤嬤,此生遇到的最大挫折就是至今沒能幫自家主子太后娘娘妥善解決『陛下』這個難題。
「正是因為如此,我今日才會過去提醒。」王嬤嬤道,「你既看出貴妃娘娘不同之處,難道不明白我此行何意?」
吳嬤嬤聞言,顏色略深的唇緊抿了下。
「都多少年了。」王嬤嬤嘆道,「娘娘和陛下還是一如既往僵著,你瞧著不焦心?」
「總要有人去打破局面。」見她沉默不語,王嬤嬤只好繼續,「無論是柳家還是陳家,對陛下的了解都太深,做起事來反而會畏手畏腳。」
貴妃娘娘就不一樣了,姜家遠離中樞,平日交往的都是尋常官宦人家,與皇室宗親權貴結交甚少。
陛下那樣的性子,只有不了解實情的人才有破
局的可能。
「你總不想讓娘娘的侄女外甥女們最後都落得個在寺里修行的結局吧?」王嬤嬤反問她。
吳嬤嬤卻堅持:「當年那事又不是娘娘的錯。」
「先不提誰錯。」王嬤嬤道,「柳大姑娘去寺里修行三年多已是事實。」
「還以為你有多好心。」吳嬤嬤依舊嘴硬,「原來是找著替罪羊了。」
王嬤嬤一臉坦然:「我與你同為娘娘心腹,自然凡事要為娘娘考慮。」
*
翌日,滿春外出四處奔波打聽消息的同時,宮裡又下了一道懿旨。
前腳剛下旨封姜家女為貴妃、後腳這位貴妃的親二叔就傳出那方面不行的消息,後來又和定南伯扯上關係,他們還沒打聽清楚定南伯到底有沒有斷袖之癖,哦豁,又來一個重磅消息。
宮裡居然要延遲選秀。
太后親下懿旨,理由是什麼帝尚年少,目前最主要的精力還是應該放在朝政上,沉迷女色不可取。
聽著就不真。
然而不管是真是假,柳國公府現任國公夫人戚卉得到確切消息後,依舊狠狠鬆了口氣。
已經和宮裡長姐通過氣的柳國公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道:「阿姐的意思是無論將來是否選秀,三娘都不用入宮了,三妹四妹家的五娘七娘及笄就在這一兩年。」
戚卉合手閉眼,嘴裡感激地念叨:「謝天謝地,感謝上蒼......」
柳國公見妻子如此態度,不免皺眉,有心想替宮裡的長姐兩句。
然而戚卉似早有所料一般睜眼,睨他:「你最好閉嘴。」
柳國公囁喏:「我還什麼都沒說......」
戚卉目光冷冷:「娘娘當初想讓三娘入宮我不願,可我那時阻止不了,為了延續你柳家的尊榮,犧牲我的軒娘還不夠,好不容意三娘可以留在我身邊,我高興兩下你還要有意見?」
「你還是不是軒娘和三娘的親爹啊你!」說著說著脾氣上來,戚卉終是沒忍住動起手腳。
戚家世代為將,戚卉雖為女兒家,但也學了戚家祖傳的武藝和槍法。
柳國公哪裡敢還手。
戚卉邊揍邊輸出:「軒娘還在寺里吃苦,你居然還想送三娘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