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聞了聞後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疑問:「陛下剛剛在想什麼呢?」
蕭言垂眸,手背火辣辣的灼痛感,令姜莞的話更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
「朕想余公公了。」他突然道。
姜莞進宮以來從未聽蕭言提起過傳說中養大他的余公公。
「就是福公公的師父?」她問。
「也是朕的師父。」蕭言想了想又強調,「余公公先是我的師父才是他的,不對,阿福喊師父義父,師父是我一個人的師父。」
姜莞有心寬慰:「想來余公公此刻就在天上看著陛下呢。」
結果對方卻突然皺眉:「大白天的,能不能別說這麼嚇人的話。」
姜莞:「......」
這對嗎?
正常不應該是附和她,然後深以為然地留下思念故人的熱淚嗎?
「余公公已經死了,怎麼會在天上看著朕。」光是想到那個畫面,蕭言心就一緊。
姜莞頓時來了興趣:「陛下怕鬼啊?」
蕭言:「朕才不怕。」
似乎怕她再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緊接著就將手伸過去,並催道:「疼死了,快幫朕塗藥。」
姜莞也沒繼續拆穿,給他留了面子,先從水囊里倒水沖洗他手背殘留的炭灰,然後小挖勺舀出藥膏輕輕抹在他手背上燙紅的地方,幸好及時拿開了他的手,只是燙紅,沒有燎破皮。
至少,這隻好看的手不會毀容了姜莞心道。
指腹輕輕推動淺綠色的藥膏,慢慢抹勻。
午時,太陽正烈的時刻,蕭言的臉開始騰熱。
「這藥膏是我母親特地找春和堂的大夫特製的,不比宮裡的差。」姜莞解釋,「陛下傷的不嚴重,塗抹兩日就好了。」
「等回了宮,我讓人拿一瓶給阿福。」母親給她裝了不少。
在姜莞眼裡,燙傷後第一次塗什麼藥膏,那後面幾日都得塗這個,傷才能好得更快。
「你母親對你真好。」蕭言忽然道。
姜莞頭也沒抬回:「太后娘娘對陛下也很照顧啊。」
自然也就沒瞧見蕭言極不自然的臉色。
「她才沒有。」蕭言反駁。
「陛下別不承認。」姜莞索性挑破道,「若沒有娘娘扶持,陛下哪會有今日清閒。」
「她那是為了得到更多的權力。」
「那陛下還給娘娘物色新幫手?」姜莞拆穿她,「還有早上那會兒,我給娘娘挑禮物,陛下明明就很了解娘娘的喜好。」
話將落,那邊滿春端著一盤烤好的烤串過來:「娘娘,夫人讓奴婢拿過來給您和陛下享用。」
「先放邊上。」
滿春放下後離開。
姜莞繼續:「陛下嘗嘗,燒烤得趁熱才好吃。」
有阿福在,滿春端過來的大部分都是葷串,素串只有西葫蘆和蘑菇。
姜莞在給蕭言塗藥,手上沾的都是藥味,沒法吃。
反正燒烤她也沒少吃過,今日就讓讓他吧。
然後嘴邊就出現了烤得水汽騰騰的西葫蘆串,姜莞訝異抬眸,就聽蕭言說:「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朕,你先嘗,朕再吃。」
「萬一你沒忍住吐了,省得朕再受一遍罪。」
姜莞:「......至於嗎?」
難道他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行,我吃。」姜莞張嘴咬下一片,嚼嚼嚼,示意他:「行不?」
誰知蕭言又往前舉了舉:「不夠。」
姜莞:「......」
無奈再吃一口。
一根簽上一共就三片,就剩一片了,她倒要看他吃不吃。
姜莞吃下兩片都無異樣,蕭言便也開始吃。
沒有預想中的苦味,確實如她形容那般,上面裹了孜然和辣粉,好在不多,蕭言能吃。
他又拿了一串,照舊舉到姜莞嘴邊,在她沒開口前道:「又不是一根簽上的,萬一這根失誤了呢?」
姜莞:「......」
簡直歪理,但不吃白不吃。
她惡狠狠地、連續咬下兩口,照舊只給他留三分之一。
蕭言也不氣,接下來蘑菇串、牛羊肉串雞翅串等,他每拿一樣都要讓她試一口兩口。
後面藥都塗好了,姜莞都沒機會說自己需要洗手,不知道還以為他後面有人催命,餵得尤為急。
都沒嘗到什麼味呢,姜莞肚子就半飽了。
期間銀霜過來送兩杯涼飲,也匆匆離開,生怕打擾了他倆似的。
姜莞望著她的背影皺眉,隨後又瞅瞅啃雞爪子啃得不亦樂乎的蕭言,終於是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地方。
狗皇帝剛剛居然一直吃她啃過的串。
這人連被碰一下衣角都要往後蹦三尺的人,潔癖突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