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他有些不敢信地望著床榻上的帳本。
「聽福公公說陛下算術不錯。」姜莞隨意拿起一本最厚的遞過去,「幫我算算這本帳目有沒有錯處。」
「他親口說的?!」蕭言咬牙。
姜莞點頭。
當然,原話肯定不是她方才說的那樣。
福公公的原話是:陛下幼時可精了,師父從御膳房偷沒人要的翅尖回來煮,奴婢就提前偷吃了一個,就被陛下眼尖發現,說師父將翅尖倒進鍋前,他用眼睛數過。
可那些翅尖一拿回來是直接倒進鍋里,根本沒有任何停留,阿福一直以為陛下和自己一樣,蹲在鍋邊單純就是餓得不行等吃。
誰知道翅尖倒進鍋里那幾瞬的功夫,他還特意數了數。
害得他最後還被師父敲了一下腦殼,說怎麼能搶陛下的膳食。
「所以陛下。」姜莞催促,「開始吧。」
然而她卻低估了狗皇帝的厚臉皮。
蕭言兩手往後一背,表示拒絕:「你被他騙了,其實朕一點也不會算術。」仿佛知道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似的,「十以內的數都數不對。」
甚至不惜自黑。
「你也別算了。」蕭言積極地所有攤開的帳簿摞整齊,搬到不遠處的茶桌上,然後迅速回來道,「大不了明日和朕的那些奏章一起送去長樂宮,讓母后算。」
然後像小狗一樣在床上,晶瑩剔透的眸子,眨呀眨地望著她。
姜莞:「......」
誰說你不會算了,這算盤不是打得噼里啪啦響麼?
「陛下也不怕明日母后發現,追殺過來。」姜莞白他一眼,「既然陛下不想算,那我一人算便是。」
話罷,她將所有帳簿放在二人中間,就像一條楚河漢界,彼此都不能越過去。
蕭言覺得這條界限礙眼極了,但又不敢直說。
「必須今夜算完麼?」姜莞坐過去,頭也不抬翻起帳本開始看,手邊還擺了一方算盤壓住某人不老實的手,「已經耽擱了幾日。」
其實並不急著今夜算完,她就是想捉弄一下狗皇帝。
蕭言垂眸,小聲開口:「壓到朕了。」
姜莞看都沒看,淡淡道:「有嗎?」
沒有就沒有吧,被壓了一會兒,蕭言才開口:「算完了嗎?」
帳本剛翻了一頁的姜莞頓了頓:「陛下困了就先睡。」
蕭言:「朕不困。」
「不困就——」姜莞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安靜。」
狗皇帝聽她的話閉嘴了一刻鐘,然後復發。
「都快亥時了。」強調時辰,不知道在提醒誰。
雙手空空無所事事,小指更是悄摸越界,等姜莞發覺的時候,已經勾到了寢衣腰帶。
她視線掃過去,蕭言心虛卻不收手,反而還道:「也可以換你來勾朕的。」
反正只要不算帳,他都行。
主動提及某事,蕭言多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始終有紅暈不散,可卻從未想過退縮,坦蕩蕩的心思表露在她面前。
姜莞失笑,一語雙關調侃:「陛下素了好些日子,居然還有力氣想七想八?」
蕭言厚著臉皮:「難道你一點不想?」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不可能只有自己在一廂情願。
而且自從上回之後,他們還沒有過第二次呢......
話雖然沒有明說出口,但姜莞從他的眼神里讀懂了。
「......」
狗皇帝今晚身上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花香,應該是沐浴時偷了她沒用完的花瓣泡了澡,還有打翻的胭脂味。
兩種混合的香味存在感很強,姜莞煞有介事地掩了掩口鼻,並不是因為美色而分心。
她淺淺嘆氣,放下半晌只翻了一頁的帳簿。
蕭言當即意會道:「朕來!」
話音將落,姜莞手裡便空空如也,連帶著床榻中間的那些也被他摟在懷裡,精力旺盛地跳下床,『嘭』的一聲,震得外面守夜的宮女太監都聽見了。
忙進來問怎麼了。
蕭言邊放東西邊趕:「無事,朕跳著玩呢。」
一聽是陛下的聲音,那宮女頓時鬆了口氣,不是娘娘摔倒就好,至於陛下說的『跳著玩』,若是貴妃娘娘說,她肯定不會信,但是陛下......宮女絲毫沒有懷疑。
有些事放在貴妃娘娘或其他人身上,也許會覺得奇怪,但陛下嘛,一切皆有可能。
宮女放心出去,繼續守夜。
床帳內,將一切聽在耳里的姜莞,面上有片刻無語。
狗皇帝的人設還真是屹立不倒啊。
一切準備就緒,蕭言一盞燈都沒留,摸黑上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