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盡職盡責的老管家。
陸桃打了個哈欠,「宋爺爺,您辛苦了。」
她都累了,更何況是老人家。
老人家熬不得夜的,要不然會高血壓高血脂,一堆毛病。
宋管家沉吟片刻,「夫人,我想您一直誤會了一件事。」
「什麼?」
「我今年才四十多。」
「什麼?!」
陸桃尷了個大尬,血色一點點攀爬上臉頰。
虧她還一直叫人家宋爺爺。
「沒事。」宋管家指了指自己的頭髮,「我這是少年白,我小學的時候就有零星白頭髮了。」
「……」難怪他的臉這麼年輕精緻,她還以為顧家乃至管家都駐顏有術呢。
張嫂也跟她說,來顧家的時候,她三十多歲看上去像四十歲,現在四十多了,看上去還是像四十歲。
宋管家一臉慈祥的笑容,「夫人,當然,您以後還是可以叫我宋爺爺的,聽習慣了,您要是改口,我還真不習慣了。」
陸桃聽了宋管家這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說回正題,「宋管家,顧總有沒有去看過心理醫生?」
宋管家:「沒有。」
陸桃:「為什麼?」
宋管家:「不太清楚,但是顧總不喜歡被人強迫,他從來不會聽其他人的話。」
他笑了笑又說,「如果是夫人您,他或許會聽的,不,應該是一定會聽的。」
他說得眼神真摯,十分認真。
陸桃:「呵呵。」
她覺得宋管家還是太高估她了。
和顧行之相處下來,她也還是分得清大小王的。
他待她再好,在他眼裡,恐怕也就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
誰見過老闆聽員工的話?
陸桃好奇地看向宋管家,「顧總母親的事應該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他這些年一直都這樣嗎?隔三差五會這樣。」
按照時間算,所有的事,宋管家都是知道的。
宋管家點頭,本來主人家的事,他們不方便說的。
但現在先生是很相信夫人的樣子,他也不介意說了,他眼裡閃動著淚光,「這些年先生過得很苦,都是自己一個人熬過來的。顧老先生和先生的生母伉儷情深,愛妻死去以後,他一看到先生就會想起愛妻救他而死的畫面,他受不了,所以就和先生分開居住。」
陸桃驚愕了,「從十二歲起?」
「對。」
陸桃暗抽一口涼氣。
那么小就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別墅里,即便有保姆,傭人,管家,但那也不是他的家人。
自己做作業,自己處理一切,消化一切不良情緒,
心裡的沉疴逐漸變成了永久的殤。
難怪顧行之一直認為母親的死,他是最大的罪人,他的父親雖然沒有罵他,但行為卻說明了一切。
「當時先生被濃煙迷暈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啊。但我猜想先生回憶起來,每次都會想如果他前一天晚上聽了母親的話,沒有去游泳,沒有感冒,沒有吃那顆感冒藥……那麼他可能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被濃煙迷暈了。可是這種事怎麼會有如果呢。這根本不是他的錯!」
宋管家一聲長長的嘆息,「可惜先生不這麼想。」
陸桃這麼樂觀開朗的人也聽沉默了,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
這件事顧行之沒錯,顧霆深也沒錯。
她不是當事人,她也不該責怪任何一個人,可是她還是對顧霆深有了微詞。
愛妻拼命護下的孩子,他最需要親人關懷的時候,他的父親卻發自內心地恨他,對他冷暴力,讓他對自己的自責更加加注!
顧行之啊顧行之……
當晚,陸桃失眠了,只要一閉上眼,就是顧行之濕漉漉地低著頭,坐在地上傾頹的樣子。
心仿佛被什麼鈍劍給攪了一樣,血淋淋地疼。
…………
翌日,顧行之就恢復如常,就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坐在桌前吃早餐,和她照常溫潤如玉地打招呼。
他不提,她自然也不會提。
陸桃剛到公司不久,就被梅麗給拉進了辦公室。
梅姐剛換了大辦公室,闊氣得很,肉眼可見地升職了。
辦公室內的沙發都是義大利高級定製的。
華霆集團對於這些大主播還是很慷慨,很大方的。
梅麗拉著小桃子,把她直接摁到了她的老闆椅上坐著,還給她遞上了一碗熱乎乎的桃膠。
陸桃和她大眼瞪小眼,看著眼前的桃膠,不敢喝,「梅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你這樣我孩怕【害怕口音版】……」
梅麗輕咳兩聲,「嗯,那我就直說了。」
等聽完梅麗的訴求,陸桃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