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顧游沉默了半晌。
他孤身前去追那笛聲,心無旁騖,腳下如生風,很快便找到了笛聲的源頭。
那的確是一個魔修,寬大的袍子蓋著嶙峋的骨架,身上的魔氣遮掩不住地在往外溢,連身後多了個人也沒發現。雲顧游隱在林間,凝神打量了一會兒,發現了端倪。
他吹出來的笛音雖然威力十足,讓雲顧游都有幾分晃神,但仔細聽來,分明磕磕絆絆,除非吹笛人技藝生澀,否則就是笛子不稱手。
哪方面不稱手?
雲顧游頂著灌耳的笛音聽出來了——修為不相稱。
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這魔修前些日子出來惹事,東一下西一回,而後愈來愈放肆。多半是自己煉造,或者不知從哪裡得到了一件厲害法器,忍不住要試試它的威力。
雲顧游眉間微蹙。
他靜靜抽劍出鞘,沒發出一點聲響,默念了一道劍訣,直衝魔修心口而去。
魔修卻在這時驟然察覺,身形一晃堪堪躲過了這一劍。發現有人偷襲,他先是慌亂,發現對方拿的是劍後,整個人暴烈而起,魔氣鋪天蓋地向雲顧游砸下。
雲顧游從容地抵擋著魔障,卻沒有急著破開,試圖從狂亂的魔氣里找尋什麼線索。
沒想到這魔修是個沉不住氣的,見魔氣摸不著雲顧游,心急氣躁地釋出了更多魔氣,不小心將自己泄了個底掉。
雲顧游抬眼一看,魔氣橫衝直撞毫無章法,儼然是個根基不穩的,多半是靠著前幾日吸食的靈力,短暫地漲了一點修為,還沒煉化完全。今日又一下子控制幾十上百號人,這會兒已經有力竭的跡象。
這不是幕後主使。
得出這個結論後,雲顧游將劍一揮,打散了身前的魔氣,接著口中念念有詞,從天而降數把飛劍,在他們二人周身環成了一道劍陣。
「誰派你來的?」雲顧游問道。
四周的飛劍同時調轉了方向,劍尖直指魔障中的黑袍。
那魔修見自己的攻勢無用,頓時警鈴大作,舉起笛子作勢又要吹。雲顧游瞧見他的動作,俯身衝過去欲奪下那支笛子。
電光石火之間,那支笛子驟然斷裂,自內里發出刺目的白光。
雲顧游雙瞳微縮。
他下意識收攏劍陣來抵擋。下一刻,笛子轟然炸裂,連帶著將雲顧游也掀翻了出去,熾烈的白光將這一方山林照得如同曇花一現的白晝。
光芒黯淡之後,雲顧游撐著劍從一地斷竹中爬起來,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衣袖往下淌,他伸手一摸,是劍陣方才被炸散時劃傷了手臂。
他草草包紮了幾下,在狼藉中摸尋,沒找到魔修,只剩幾片殘破的黑袍碎片。
雲顧游皺了皺眉,取出懷中的傳音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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