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當然樂意至極,自覺地爬上床榻,側朝外打起了坐。
君澤在他身前坐下。靈流凝聚在掌心,隔著幾寸距離,流遍言昭全身經脈。床帳也跟著微微浮動,晃出兩道朦朧的影子。
兩人都披著發,換上了鬆散舒適的衣衫,正是準備休息的裝束。在妙嚴宮,這本是常有的情境,然而如今兩人多了一層關係,氣氛一下子變得旖旎起來。
調息完畢,君澤移開手,視線落在方才掌心擋住的位置。白皙的脖頸下,紅得幾乎艷麗,是他情難自抑時留下的痕跡。現在冷靜時再看,便有些不像話了。
他往前伸了伸手,指腹幾乎快要碰到肌膚,正要抹去它。言昭突然睜開眼,握住了他近在咫尺的手,眼裡含著笑:「就這麼擦掉未免太可惜了。」
君澤視線一抬,望向他眼睛。言昭雖是笑著,但眸子時不時晃動,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與期待。
換做別人可能看不出,但對君澤而言,便如拙澀的偽裝,一目了然。他的指腹落下,在紅痕上輕輕摩挲。力道不大,卻揉得言昭渾身皮膚都戰慄了。
言昭握著他的手一緊,覺得喉嚨發乾。
君澤假裝沒有察覺,低聲問:「你想留著麼?」
「我……」言昭不自覺地放輕聲音。一縷髮絲順著手腕滑進袖子裡,他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了,近得只要一仰頭就能碰到。
他腦海中閃過方才收到的那封信。鼓譟而小心的心思忽然就變得濃烈,急切著要宣洩出來。
他牽著君澤的手湊到唇邊,小心探了一下舌尖,眼睛卻仍直勾勾盯著君澤的眼睛。
「再添一些……也無妨。」
……
燭火幽微,燈芯「啪」的爆開,火光晃動了幾下。
言昭幾乎整個人被抱進懷裡,不住地喘著氣。顧及著不想傷到他,任憑他百般撩撥,君澤還是沒弄到最後一步。但……他沒想到,只用手也能玩出這千種花樣!
他連難為情的力氣都沒了,軟綿綿地窩在令人安心的懷抱里,卻沒忘記湊上君澤的唇角,有一下沒一下地求吻。
君澤偏過頭,將他的一隻手從頸後撥下來,十指交纏握在手心。
言昭平時雖然也黏人,今日卻黏得有些反常了。
「有心事?」君澤問。
言昭心裡「咯噔」一下,靈台清明了片刻。他知道自己的情緒逃不過君澤的眼睛,但信上的事不能說,只好換了個話題。
他蹭了蹭君澤的指骨,小聲道:「我在想,還沒有聽到師尊的回應。」
那日他在滿地落花里言明了心意,得到了想要的回應。但他還是想聽一聽,在君澤心裡,自己是什麼樣的位置。
君澤太久沒有與人推心置腹過,如今要他說出口,一時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他思忖了一會,才緩緩開口:「真神封印落下時,我與現在的你差不多大。曲幽以我真身為媒介,開啟了盤古神力。在那之後,便是無盡的長眠。青玄與雲書為救醒我,耗盡所有修為,在東極境起了座養魂大陣。等我醒來,他二人已經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