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本公主等你的好消息。」
顏寧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艱難的起身,為了他父親,沒什麼不能做的,也沒什麼苦吃不了的,說起來,自己這條命還是顏玉衡拼了滿身功勳換來的。
「等等。」昌樂突然出聲,看走到顏寧跟前,低聲開口:「顏寧,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顏寧直覺不是什麼好事,微不可查的動了動眼珠,眸中一潭死水,「公主請講。」
昌樂眼中笑意更甚,還帶著幾分譏諷,「你覺得你和北堂成親之時,為什麼會被歹人擄去,破了身子。」
「什麼意思?」
「真是可憐,到現在還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你是顏家唯一的嫡女,更是唯一的血脈,據說你武功也不算差,怎麼就會著了蒙汗藥呢....」
顏寧眼前一黑,猛地咳出一口血,心在慢慢腐爛,整個人形入枯木,那個時候,一直和她在一起的人,是顧北堂啊!
陽春三月,乍暖還寒,本來穿的就單薄的顏寧,現在衣服破破爛爛,僅能蔽體,風一吹,打了一個哆嗦,她從御花園跪起,可就是跪著,她的脊背始終筆直,從御花園開始,他身後就跟著不少宮女,指指點點,或者向她扔東西。
從正午艷陽高照,直到日暮西沉,身後的丫頭太監,換了一波又一波,膝蓋早已磨破,青石板的路面,留下斷斷續續的血痕,頭上的血流不止,遮住了眼睛,流淌在臉頰已經乾涸,她不敢停歇,每當她想暈過去之時,大牢中泛著寒光的刑具,把她生生驚醒。
烏雲蔽日,天空響起悶雷,黑沉如墨,豆大的雨點砸落,宮女太監們倉皇著躲避,疾風驟雨來襲,讓人睜不開眼睛,眼睛倔強的往前挪動,跪不動了,就爬著,十個手指被磨破,血肉模糊,雨水打在身上,衣袍黏膩的難受,傷口被浸泡的發白,就這麼硬生生的撐著一口氣,撐到昌樂公主和顧北堂所在的庭院。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顏寧感覺似乎被人抱了起來,那人焦急的喊她的名字,她想應答一聲,可是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映入她眼帘中最後的景象,好像是院子中的海棠花落了。
顏寧做了一個夢,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江水南流夜有聲,萬家燈火夾江明,她夢到了自己第一次遇見顧北堂...
第3章 花燈
「小姐,小姐,你慢些,要是讓老爺知道,我們偷偷跑出來還穿成這個樣子,回去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謝語兒看著他們二人所穿的男子服飾,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顏寧狡黠一笑,「那能那麼容易,放心吧,爹不會知道的,我們就偷出府玩一會兒,今個不是上元節嗎?爹進宮陪聖上了,整天悶在府中,我快憋死了。」
謝語兒無奈的嘆氣道:「小姐,只許這一次,要不然語兒就再也不理你了。」
顏寧笑了笑沒回話拉著她就往往前走,鳳簫聲動,玉壺光轉,荷花燈在水中飄蕩,帶著百姓們美好的寄託,旁邊的獅子舞的威風凜凜,讓人拍手叫好。顏寧出手也是豪氣,別人都是扔銅錢,她是扔碎銀子,那扔完就跑,在人群中穿梭,讓那雜耍的想感謝也找不到人。一會顏寧就不見了蹤影,急的謝語兒跳腳,煙花在空中炸開,像是星雨,姑娘打扮的嬌俏,依偎在心上人的懷裡,街上的燈籠照應出她們臉上的嬌羞,歡聲笑語之中,不由得讓人感嘆一句太平盛世。
顏寧買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在看見一個孩子給自己的母親撒嬌要花燈,她不知怎麼的就被淚水模糊了眼睛,心中傷感,看著別人闔家團圓,歡樂不已的模樣,她不免得感到有些悲涼,很多年之前,他也是依偎在自己母親懷裡撒嬌的人,也是穿著花衣被舉高高的人。
可能孤獨的人,都想報團取暖,顏寧走到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他抱團一看,發現是一個小販正在鼓吹他的壓軸花燈。
旁邊的人起鬨道:「你不會是在吹吧,我們都沒見過那花燈,怎知有你說的這麼好?」
那小販笑了笑,也不惱,拉開遮住的布,一盞鳳凰花燈奪走所有人的注意,那那花燈雕刻的栩栩如生,點上燈火,那鳳凰像是活了一樣,光彩照人。眾人看著這花燈,不由得感嘆,這小販剛才說的是真的一點也沒吹噓,這花燈應當是今夜最好的一盞了,光芒耀眼,色澤明亮,當真上上呈。
謝語兒這時候好不容易找到她家小姐,剛想要抱怨幾句,看見那盞花燈也愣住了,她不確定出聲:「小...公子,這是夫人當年給你做的那一盞嗎?」
顏寧搖了搖頭,「母親做的比這盞還要好。」謝語兒聽出了顏寧語氣中的悲傷,她擠進那小販跟前問道:「多少錢,這花燈我買了。」
那小販打量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這盞花燈是不賣的。」
謝語兒急了,夫人送給小姐的那盞花燈,在有人襲擊統領府的時候,打鬥中被摔碎了,自夫人走了再也沒掉過眼淚的小姐,卻因為那一盞燈哭了一夜,好不容易遇見一盞這麼相像的,說什麼也得帶回去,「十兩銀子,夠不夠?」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紛紛看向謝語兒,這人什麼來頭,要知道十兩銀子夠他們這些人一年的收入了,就為了這麼一盞花燈,怕是不怎麼划算啊!
周圍的人勸道:「一盞花燈十兩銀子,你可是賺大發了,不如就賣給他吧!」
那小販搖搖頭,「這盞花燈是不賣的。」
「你要如何才能出手這盞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