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想害死你的老師?」
司葉看了華醫者一眼,偏過頭去,咬著牙說:「我沒想害死他,我還做了準備,我在藥材上也下了毒,出問題也是送藥材的人死。」
「那你知不知道,藥材是我命人送的,每日跑堂的是我丞相府的人!」
剩下的三個醫童,滿是憤恨,「司葉,你還是人嗎?那些榮華富貴,權勢地位,就這麼讓你痴迷,我們做大夫的,懸壺濟世,救天下萬民,不必他們差半點!」
「老師把你當做親生兒子,疼你,愛你,寵你,護你。他教你讀書寫字,醫術內經;他為你烹煮飯菜,搓洗衣物;他護你不被人欺,有家可歸。司葉,在貧民窟,我們幾個活的連條狗都不如,你怎麼能的啊!」
司葉紅了眼眶,把嘴角咬出了血,什麼時候變的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看著那街上琳琅滿目的小玩意自己沒錢買,看著寶馬香車出行的達官顯貴,終是被這世間的繁花迷了眼,再也回不了頭。
「你知不知道老師連新一件衣袍都捨不得買,卻還是每個月給我們十文錢,不曾虧待我們,他也想給你多一些,可他根本沒有,他研究醫術了一輩子,最看不得這民間疾苦,多少看不起病的人窮苦家庭,都是老師自掏腰包。」
其他三個醫童終是不再言語,或許我們無力改變他人,但我們能做好自己。
等他們說完,顧北堂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說出你背後的人,我還能讓你死的舒服點。」
司葉沉默著不說話,他還認為自己不說,還有可能被救出去,說了之後,確實必死無疑。
顧北堂察覺到他的心思,笑的發冷,機會他只給一次,「趙七,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扔大牢里去吧,給他服用萬蟻噬心。」
司葉一愣,就這麼簡單,不再逼問自己了?但是熟悉顧北堂的人,卻為這個小孩子感到悲哀,在主子面前,沒有談條件的餘地,從來也沒有能威脅到他的事情。機會只有一次,愛要不要。
顏寧有些愧疚,但也僅僅一些,畢竟若是顧北堂害自己的父親通敵叛國,那也不會發生今天的這樣的事情,他的爹爹又怎麼會成了啞巴!
「別怕,沒事了。」
顏寧看著他險些被自己刺穿的肩膀,嘆了口氣,「不逼問一下嗎?」
「前來拿藥材的人,已經被擒獲了。」
「那你為何?」
「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顏寧沉默了,他本以為顧北堂已經冷硬至極,可不曾想,會這樣做。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
「他為什麼要繞這麼麻煩的一圈,不能把杯子洗刷乾淨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人請江太醫來?」
顏寧搖頭,說了自己的猜測,「難道不是為了加快查驗速度?」
「寧兒,江太醫之所以在太醫院被稱為火眼金睛,就是他能查出尋常人所做不到的事情。」
「嗯?」
「對於江太醫來說,只要這個杯子被下過毒,不論兇手有什麼方法清洗,在他那裡,一定會查到蛛絲馬跡,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
「我還想不明白一件事。」
「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毒啞我父親?」
華醫者收拾好了情緒,走過來解釋,「顏姑娘,他們不是想毒啞你父親,而是想直接毒害你父親,我猜想應當是顏統領所攝入毒藥較少,又和所用的補藥所衝突,導致了說不出話,應當還要恢復的可能。」
顧北堂聽完,想到什麼,心中一寒,「華醫者,顏統領醒了嗎?」
「你想到了什麼?」
「你在外面等著,我找你父親,有事商談。」
顏寧還沒反應過來,顧北堂就推門走了進去,顏玉衡在看見他的時候,讓謝語兒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