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算是兩室一廳吧,兩個臥室,除了土炕就只有一張桌子一個小衣櫃,那所謂的「廳」等同於廚房等同於餐廳,簡而言之就是,他開了眼了。
人生第一次到鄉下來,索宥桉意識到,這屋裡沒比外面暖和多少,雖然沒有風但冷得也跟冰窖似的。
湯穢拉著他往屋裡去:「沒燒炕呢,屋裡冷,你先進被窩焐焐,俺去燒炕去。」
湯穢從小衣櫃裡抱出一床被子:「這是乾淨的,給你睡。」
他放到炕上,接著就往外走。
「哎!你幹嘛去?」
「俺去燒炕,」湯穢回頭笑著說,「你今天凍夠嗆,趕緊暖和暖和吧。」
還沒等索宥桉問他冷不冷要不要歇一會,湯穢人已經又跑到了院子裡。
索宥桉扭頭從窗戶看出去,大雪天,湯穢穿著那件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棉服,跑進院裡一個草棚子,再出來時拎了一捆柴。
他動作很快,好像風雪都不能讓他慢下來。
他進屋,蹲在門口的灶台開始生火。
雖然很冷,但索宥桉還是挪到了臥室門口,歪著腦袋稀奇地看著湯穢幹活。
「你家沒有取暖器嗎?」
「啥?」湯穢停頓了一下,恍然大悟似的,「啊!你說暖氣啊?那兒不是麼!」
他指了指旁邊的老式暖氣:「等會兒火燒起來慢慢就暖和了。」
湯穢還笑話索宥桉呢:「你咋暖氣都沒見過啊?你家冬天可得咋過啊!」
咋過?暖和著呢。
五層別墅,每一層都有地暖,市政集中供暖,還有中央空調,總之該暖和的時候暖和該涼快的時候涼快。
「我說的是電暖器。」索宥桉環顧四周,覺得自己這問題蠢爆了。
別說沒有了,就湯穢這摳門樣兒,有都可能不捨得用。
他突然覺得不能這樣,為了自己接下來的日子過得舒服點,他也得採取一點措施了。
索宥桉回到臥室,鑽進被窩。
沒屁用。
這被窩也拔涼拔涼的,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凍秋梨。
索宥桉哆哆嗦嗦地從羽絨服口袋摸出手機,嘗試著開機。
過了大概五分鐘,這之前被凍得關了機的破手機竟然真的「死而復生」了。
電量還剩43%,他打開微信,找到名為【老楊】的人,此人在過去的七個小時裡,給索宥桉發了得有五十條消息。
老楊:少爺,我把車停火車站外面的停車場了。
老楊:少爺,大事不妙,索總好像發現你爸他車開走了。
老楊:少爺,對不住了,我又把車開走了,索總說不開回去的話就開了我。
老楊:少爺,實在對不住了,我經不住索總的威逼利誘,把您離家出走去採風的事說出去了。
……
老楊:少爺,您回個信啊!索總說今晚的慈善晚會讓你跟著一塊兒去呢,邵家的千金也過去,他要給你倆介紹介紹呢!
索宥桉看著老楊絮絮叨叨一大堆,完全沒理會。
而是直接發了一條語音消息給對方。
「老楊,你出賣我的事我很傷心。現在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今天晚上八點前,送十個取暖器五個電熱毯來……」
來哪呢?
這破地方叫啥啊?
第4章
索宥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拐賣了。
但仔細一想,也不對,是他非要跟著人家湯穢的。
微信語音消息說了一半,也不管了,先發出去,讓老楊猜。
他要是真的猜到自己在哪兒,那就真的戴罪立功了。
索宥桉把手機又塞回被窩裡,這會兒那拔涼的被窩已經快被他給捂熱乎了。
他看向窗外,大雪小了一點,但天眼看著要黑了,湯穢拎著柴火進來後就再沒出去,只有院子裡一隻肥碩的大白鵝踩著雪啪嗒啪嗒地走著。
自己那麼瘦,把鵝餵得那麼肥。
索宥桉盯著那隻鵝:這要是燉了,應該挺好吃。
想到這裡,他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咕嚕了起來。
那咕嚕聲響徹這小破屋子,在冷空氣中打著轉。
燒完火的湯穢拉開門,探進頭來:「俺又想起個事啊!」
「什麼事?」
這門一開,煙燻火燎的味兒瞬間湧進來,索宥桉嗆得咳嗽了一聲,心說得虧我是畫畫的不是唱歌的,不然這好嗓子都得葬送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