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湯穢不知道打雪仗有啥好玩的,他們村里小孩兒都不稀罕玩了。
不過既然李奧想玩,他又沒什麼事,那就陪著唄。
倆人回了屋,依舊是一人一間,一人一炕。
湯穢叮囑:「後半夜可能會有點冷,你蓋好被別凍著。」
「放心吧您嘞!」索宥桉推門就往屋裡走,一隻腳邁進去,又想起了什麼,退回來對湯穢說,「你生日願望還是沒許啊!」
湯穢笑得眼睛彎彎的:「你咋還記得這事兒呢?」
「許一個吧。」索宥桉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個什麼勁兒,但就是想讓眼前這小土包子許個願。
大概是因為自己到人家家裡來瞎攪和,還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多少想彌補一點。
萬一他能幫對方實現呢?
湯穢想了想,認真說:「俺希望俺叔俺嬸兒已經投奔了個好人家。」
索宥桉愣住了,這願望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幫對方去實現。
「你不要搞這麼玄學的事兒,實際一點的。」索宥桉說,「比如希望明天一早起來家門口堆一座金山。」
湯穢大笑:「俺要金山幹啥!」
「金山多好啊,你有錢了想幹什麼不行啊。」
「俺現在也想幹什麼都行。」湯穢笑得一對小虎牙都亮出來了,「你快睡覺吧,俺都困死了。」
湯穢沒有繼續和他聊願望,打著哈欠回屋了。
索宥桉躺在熱乎乎的炕頭,琢磨著剛才湯穢說的話。
真笨啊,天真淳樸到有些愚蠢了。
按理說,他應該嘲笑這種笨蛋的,可是索宥桉卻有些羨慕湯穢了。
第二天一早索宥桉是被吵醒的。
放在枕頭下面的手機震個不停,僅剩的5%電量在苟延殘喘著。
沒睡夠的索宥桉怨念地睜開眼,摸過手機一看,來電人是老楊。
「少爺,你確定你在那個什麼柿柿如意村?」
「一大早你打電話就為了問這個?」
「我們到村口了,你住哪戶啊?這小破路大車進不去,我們……」
「你到了?」索宥桉驚喜不已,困意瞬間消散,直接坐了起來。
但下一秒,他又躺回了被窩裡。
太冷了。
這一大早,屋裡太冷了。
索宥桉把自己裹成了個粽子:「到了得有半小時了,你這一直不接電話,我沒敢貿然行動。」
「你貿然一下也是可以的。」索宥桉說,「這小破地方一共就那麼幾戶人家,你挨家挨戶敲門問,用不了十分鐘都能找著我。」
老楊無語。
老楊為了退休金,決定再忍忍。
「那您到底在哪兒呢?送貨的工人等著搬貨呢。」
索宥桉想了想,他也說不清楚這究竟是第幾戶,昨天來的時候他壓根兒沒注意。
「等著吧,我出去接你。」
身嬌肉貴的索少爺竟然能屈尊降貴主動出門迎接,這讓老楊大呼意外。
實際上,索宥桉是有事要提前叮囑,否則他這麼懶,才不會起來去接他們。
蓬頭垢面的索宥桉爬出被窩,把昨晚脫了衣服又一件件穿回去,甚至還穿上了湯穢特意給他拿來的秋褲。
這真的非常不可思議。
這輩子沒見過哪個藝術家穿秋褲的。
索宥桉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搞了回行為藝術了。
他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出門了。
此時,湯穢已經在院子裡忙活了好一陣子。
「你這麼早就幹活?」索宥桉看到湯穢正砍柴燒火,忙活得熱火朝天的。
「你起來啦!」冬天冷得徹骨的早晨,湯穢還是那么元氣滿滿。
「我出去一趟啊,家裡人給我送點東西。」
「啊。」湯穢下意識應了一句。
但很快他意識到不對勁。
家裡人?
李奧還有家裡人?
湯穢掏掏耳朵,覺得自己應該是幻聽了。
或者可憐的李奧被喪父之痛打擊得產生幻覺了。
湯穢有點不放心,放下手裡的活兒,跟著出去了。
索宥桉比湯穢先一步找到了等在村口的老楊,不過老楊第一時間並沒有認出他一手伺候大的少爺。
「幹嘛呢?幹嘛呢?出來啊!」索宥桉不耐煩地用手指敲擊車窗。
坐在車裡的老楊疑惑地看著外面的人,幾秒鐘後驚呼一聲,猛地開門,差點把他家少爺撞死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