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湯穢的手,猛地用力,將人拽進了懷裡。
湯穢猝不及防被這麼一拉,直接一個趔趄撞了個滿懷。
這是真難受了吧?湯穢想。
這藝術家肯定是沒畫好,鬧心呢,俺得安慰安慰他。
「雖然俺看不懂,但畫得挺好的。」
「是,太好了。」
「啊?」湯穢又蒙了,這人是說真的呢還是已經瘋了呢?
「這是我這幾年來最滿意的一幅作品。」
湯穢仰頭看他,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別說話了,他自己的畫,他滿意就行。
可是……
可是他這個模特,模哪兒去了?
湯穢疑惑地看著那副畫,覺得那就是胡亂塗抹的一塊兒藍布。
「湯圓。」索宥桉又叫他的名字,聲音也開始顫抖,「我太幸福了。我這輩子從來沒這麼幸福過。」
啥啊?湯穢滿頭問號。這都啥跟啥呢?
「謝謝你,真的。」索宥桉將人摟得更緊了,懷裡的湯穢幾乎要沒辦法呼吸了。
「索宥桉,俺……」
「謝謝你。」索宥桉閉上了眼,一個吻落在了湯穢的額頭上。
世界瞬間就寂靜了。
湯穢愣住了,他眨巴著眼睛,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怎麼就……親了他?
那個激動的吻落在他額前時,他像是被電了,又像是被雷劈了,整個人都仿佛瞬間散發著胡巴味,然後冒了煙。
他咋……親俺了?
湯穢這輩子沒被人親過。
從小生長在鄉下,他們這樣的鄉下人不像城裡人那樣善於表達情感。
叔嬸兒對他好,實心實意的,可頂多是湯穢很小的時候會抱抱,會親親臉蛋。
長大後,心裡有,但行為上都不會再那麼親密了。
湯穢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一個比他個子還高的男人親了腦門兒,而且這氣氛還特別的……黏糊。
擁抱、親吻。
這是在搞對象嗎?
湯穢又開始迷糊了。
他人神交戰的時候,索宥桉還因為過於興奮飄飄欲仙。
他親完湯穢的額頭,又使勁兒在人家腦袋上蹭,像是一隻華麗的大型犬在跟主人撒嬌。
他過分親昵的舉動讓湯穢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傻傻的,任由他這麼做。
索宥桉是真的覺得幸福,這幾年來都沒有感受過的幸福。
他已經決定,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出售這幅畫,他要掛在家裡最顯眼的地方,每天醒來都要看到它。
而湯穢,他不懂什麼藝術,他知道的只是自己被人抱著,被人親吻著,被人在意著。
索宥桉的愉悅感染了他,最終他也緩緩閉上眼睛,不再胡思亂想,回抱住索宥桉,回應了對方的擁抱和親昵。
在這一刻,他們似乎都擁有了自己想要的那個名為「幸福」的東西。
原來「幸福」並不是虛無縹緲的定義,它是真真實實能被觸摸到的啊。
真好。
湯穢輕聲說了句:「真好啊。」
那踏踏實實的擁抱,讓他覺得這個下午真好啊。
外面大雪紛飛,下得已經看不清院門。
屋內燒得很暖和,兩個人抱在一起,就只覺得熱。
第42章
每個人的一生都會有幾個這樣的時刻,抽離在真實生活之外,被不可思議的幸福感包圍著。
此時此刻,在這個下著大雪的午後,湯穢跟索宥桉就擁有了這樣的時刻。
難得。
可遇不可求。
老楊過來的時候,見房門已經打開,想著他家少爺的畫應該是完成了,正準備歡天喜地地去祝賀,可剛要進屋就看見了抱在那裡的兩個人。
老楊趕緊止步,看著那兩個安靜相擁的年輕人,心頭突然注入了一汪溫泉似的,這老胳膊老腿兒都重新散發活力了。
他笑笑,小聲後退,坐到了之前湯穢守門的那把小凳子上。
木頭凳子上面鋪著個手工縫製的棉墊子,不柔軟但暖和。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索宥桉跟湯穢終於有些不舍地分開了,誰也不知道是誰先有了動作,結束了這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