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互看看,都閉口不提剛才的話題。
會議室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沉默蔓延在整個房間。
最終還是索宥桉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手拄在桌上,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父親的事讓大家受驚了,不過他目前已經脫離危險,調整休養之後很快就能回來,大家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裡。」
索宥桉說話時,目光看向那位副總:「在他回歸之前,我會代為管理。雖然我對公司的事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但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幫我的。在座的各位都是聰明人,一定不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被有心之人利用的。」
他把成赫名準備好的文件一一分發給大家:「這份文件大家可以看看,我以集團利益擔保,和索總共度艱難時刻的人,集團一定不會虧待他。否則……」
索宥桉再次看向余副總:「否則,後果我也不好說,到時候索總本人會處理。」
他說完這句話,就帶著成赫名離開了。
走出會議室的索宥桉一把抓住成赫名的肩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行吧?」
成赫名笑笑,拍了拍他的背,扶著他離開了公司的大樓。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湯穢正在院子裡掃雪。
今年冬天雪實在太大,好像怎麼掃都掃不淨。
他穿著笨重卻不怎麼暖和的老舊棉服,帶著很多年前王嬸兒給他織的毛線帽子,先是用鐵鍬鏟,然後用大掃帚掃。
天寒地凍,他卻熱得冒了汗。
索宥桉住過的那間屋裡,大箱小箱堆得滿滿的。
湯穢把他帶來的那些東西全都整理好,裝了起來,唯獨剩下那副自己看不懂、但據說是以自己為原型畫的畫,立在牆邊上。
而那部索宥桉買給他的手機也被收進了箱子,此刻正嗡嗡地響著。
「還是沒接?」老楊小心翼翼地問。
索宥桉放下手機:「沒事,我待會兒再打。」
他從公司離開後,跟成赫名再次往醫院來,路上疲憊至極的他迷迷糊糊快要睡著,卻又猛地驚醒。
他一個激靈,終於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除夕前一天,他們匆匆離開,把湯穢給忘了。
湯穢。
索宥桉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地告訴對方會留下一起過年,可如今已經正月初一,他們幾個人杳無音訊。
索宥桉立刻打電話給湯穢,期間還慶幸當初自己讓老楊買了部手機給對方。
然而打了一路,他跟成赫名都到醫院了,這電話還是沒打通。
「要不我找時間過去一趟?」老楊皺著眉問。
索宥桉頭痛欲裂,覺得人生好像一下子變得寸步難行起來。
「你要去哪?」楚婕走了過來。
老楊看向她,又看看索宥桉,不知道應不應該回答。
「這種時候,小桉身邊需要人,你不能走。」楚婕說,「不管有什麼要緊事,都要緊不過當下。明白嗎?」
「哎,明白。」老楊在心裡嘆氣,回答完又看向了索宥桉。
心事重重的索宥桉幾天來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著沒精打采的,完全沒了之前的精氣神。
「我找時間再打電話給他。」索宥桉接過楚婕遞來的資料,話卻是對老楊說的,「沒事。」
楚婕不明所以:「打給誰?」
她問:「你們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索宥桉說,「姑姑,這份文件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楚婕把剛剛的事情拋之腦後,開始帶著索宥桉解決公司的問題。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索宥桉等人幾乎住在了醫院裡。
索崇山始終沒醒,索宥桉不放心,不肯回家休息。
他每天跟著楚婕和成赫名熟悉公司的事務,在正月初八正式開工後,強頂壓力接管了公司的事情。
坐在索崇山坐過的位置上,索宥桉覺得很恍惚,他想起這麼多年來,他每次來到這間辦公室都是跟他爸要這要那,或者撒潑耍混。
二十幾歲的他從來沒懂事過,總覺得他要天,他爸就能給他一片天。
可人生從不會一直如意,他的天在那把刀刺向索崇山的時候,塌了。
他硬著頭皮處理那些事務,開始明顯感覺到有人從中作梗想奪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