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
今年的雪可真多。
湯穢坐起來,抱著被子往外看,看了很久,收回視線的時候發現旁邊的枕頭上有一張字條。
【徐姨做了飯,我看你睡覺呢就沒叫你,醒了再下來吃,我等你。】
沒有落款,可湯穢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寫的。
他攥著那張淡黃色的小紙片,把這句話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雪越下越大了,明明才上午十點鐘,天卻陰沉得好像太陽要落山。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穿著毛茸茸的拖鞋,啪嗒啪嗒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湯穢走到門口,低頭又看見手裡攥著的紙條,想了想,疊好,放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裡。
他下了樓,索宥桉正窩在沙發上玩手機遊戲。
「睡得怎麼樣?」見湯穢下來,索宥桉立刻關掉遊戲,起身迎上去,「我讓徐姨把菜熱一下。」
「我去吧。」湯穢給了他一個笑容,「我去就行。」
索宥桉下意識想阻止,但又立刻改變了主意:「那咱倆一起。」
他來到湯穢身邊,很隨意地抬手攬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很快又放下了。
兩人來到廚房,其實飯菜都一份份擺在那裡,只需要放進微波爐。
以前的湯穢連微波爐是什麼都不知道,可他進城後在索宥桉家裡住的那一個月,所有的家用電器都已經用得相當嫻熟,甚至還學會了煮咖啡。
他們倆在廚房把菜一一送進微波爐,熱好後索宥桉難得勤快,當起了傳菜員,端去了餐桌。
吃飯的時候湯穢突然問:「你有啥特別想跟我一起做的事嗎?」
索宥桉正喝湯,聽他這麼一說,腦子裡第一反應自然是擁抱和接吻。
沒辦法,他真的很想對湯穢做這樣的事。
可這話說出來太羞恥,還可能給湯穢造成壓力,索宥桉想了想,說了個比較體面的回答:「想再給你畫幅畫。」
他說:「你現在跟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不太一樣了。我想給你畫一幅新的。」
不只是一幅。
索宥桉已經有一陣子沒畫畫了,這兩天因為錄音風波,索崇山已經回去公司主持大局,他這個沒用的代理CEO可以滾回來繼續做自己的廢物二世祖了,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畫畫。
索宥桉想在年底的時候辦一個畫展,展出的所有作品都由湯穢做他的模特。
不過這也只是個構想,他沒自信能在年底前畫完那麼多。
不著急。索宥桉想,來日方長,反正湯穢又不會離開。
聽到索宥桉回答的湯穢瞭然地點了點頭:「還有呢?」
「還有?」索宥桉想都沒想,小聲嘟囔了一句,「吻你咯。」
他的這句話說得很小聲,壓根沒打算讓湯穢聽見。
「嗯?」果然,湯穢疑惑地問,「什麼?」
「沒事,我是說能天天看見你就很好了。」
湯穢又笑笑:「你再想想。」
他對索宥桉說:「來這麼久也沒陪你做點什麼。」
索宥桉抬頭盯著他看了看:「你怎麼了啊?」
湯穢被他這麼一問,有些慌了,還以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絞盡腦汁去找理由解釋。
「怎麼好像突然開竅了呢?」
原來不是看穿了。
湯穢鬆了口氣。
「是啊,就是突然開竅了。」湯穢故作淡然地笑笑,「昨天跟他們吵架,吵完突然想開了。你說的其實是對的,我明明有你呢,幹嘛非要給自己找苦吃。好不容易走出來的,那不得多跟著你看看這外頭的世界啥樣麼,不然都對不住你對我那麼好。」
他的這番說辭聽得索宥桉心情愉悅,感慨小湯圓終於長大了。
湯穢其實有點吃不下,但他還是放慢速度,陪著索宥桉,直到對方放下了筷子。
此時外面雪已經停了,湯穢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院子裡的雪,最近明顯長胖了的小貓湊過來,趴在了他的腳面上。
湯穢蹲下來,輕輕地撓了撓小傢伙的頭。
索宥桉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雖然覺得有點矯情,但還是感嘆了一句:「真是歲月靜好啊。」
湯穢回頭沖他笑:「今天想做點什麼?」
沒等索宥桉回答,湯穢就接著說:「逛街?畫畫?還是看電影?看《藍宇》怎麼樣?」
之前湯穢並沒有領會索宥桉帶他看《藍宇》的意圖,但經過這幾天的事,傻子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