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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伏在窗台邊上眯著眼睛吹風,冷靜了很久,從窗戶往下看,地面上紅色的血跡已經被處理殆盡,看不出一點痕跡。

梁聿慢慢掀著眼皮,又看向天,吐了一口氣,說了兩聲「對不起,沒有認出你」。

一句送給姥爺,一句送給媽媽。

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記不得兩人的長相。

梁聿拿鑰匙鎖好門,打算把孫老頭給的鑰匙隨手壓在花盆底下,就當還給他了,結果下一秒發現那盆鈴蘭花已經枯死了。

他不知道這花還能不能活,但還是帶回了家,擺在了自己的窗台上。

前幾天下午突然出現那個太陽跟迴光返照一樣,就亮了那麼一下午,第二天太陽就死掉了,然後世界又進入漫長而寒冷的冬季,街邊處處是擺攤的,賣一些年貨和爆竹,梁初楹還挺興奮,說他們要不要也買一份,今年過年的時候放。

梁聿死氣沉沉:「你出錢的話就隨便,讓我出錢的話,呵。」他冷漠地扯一下嘴角,完全不期待什麼過年、什麼又長大一歲,不過都是騙小孩子的,人越長大越不看重這些東西,每一天都是一模一樣的,都還是那麼活。

梁初楹頭頂的火苗燒得旺了一點,像是不高興:「孫福生不是給你留了很多錢嗎為什麼你還是這麼摳!」

梁聿拖著調子回:「因為用那種錢,我不安心。」

「現在怎麼辦啊,她還沒吃東西呢。」阿姨給他發了消息。

梁聿敲下幾個字:「換做別的菜,你拿手的,再喊她一遍。」

一輛轎車便在雨水中打亮前霧燈,緩慢駛離。

梁聿閉上眼,摩挲著腕上的電子表,感受著遠方愛人心跳的頻率。

第 21 章 變質

五六歲的時候,王依曼想讓梁初楹和她一樣練體操,為此跟梁慶大吵一架。

王依曼從小手長腿長,在學校里被不少體育老師說極具運動天賦,將來好好練,說不定掙個金牌回來,到時候學校也要沾她的光了。

眾人都這麼說著,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裡,王依曼被捧得雲裡霧裡,覺得自己天生就是這塊料,悠悠然進了省隊,每天就是在幾根單槓上反覆旋轉、跳躍。

可是她從十幾歲,訓練到二十幾歲,乃至於後來突破三十大關,卻始終連上場的資格都沒有。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界上有天賦的人多了去了。

後來她媽媽就退役了,回了老家的學校當教練,參加愛心支教行動的時候,在俾縣遇到了初出茅廬考回老家政府做事的梁慶,兩個人看對眼了,就結了婚。

他們家是完全意義上的「虎媽貓爸」式教育,在對梁初楹的教育事宜上,王依曼向來說一不二,梁慶性格柔一些,經常不認同王依曼那種全然把控式的教育方式,但也僅限於不認同。

於是矛盾在她五歲的時候就爆發了,王依曼認為體操要從小練起,梁初楹肯定可以繼承她的衣缽,做到她沒做成的事情;梁慶擰著眉頭,說丫丫更喜歡塗鴉,喜歡畫畫,那就讓她學喜歡的東西好了,為什麼總要把大人的執念強加在小孩子身上。

「她都沒有嘗試過,你怎麼知道她不喜歡練體操,不喜歡體育?」

梁聿隨手從塑膠袋裡掏出一罐可樂,食指指尖扣進去拉開,易拉罐里的氣泡汩汩地往頂上沖,他灌了一口,不再說話。

梁初楹回家後也沒有添加梁聿的聯繫方式,急吼吼去加人家倒顯得她跟催債的一樣。

吃過簡單的一餐以後,她覺得累了,就躺在床上,雖然還是春天,但是因為房子的朝向不好,總是讓人覺得悶,所以梁初楹晚上一般都只蓋一條毯子。

前幾天一直下雨,阿婆就把柜子里的晴天娃娃翻了出來,掛在她房間的窗戶上,興許是外面起了點兒夜風,晴天娃娃敲在玻璃窗戶上發出響聲。

那是她爸爸親手做的,然而梁平已經好幾年都沒回家了。過年也沒回來。

梁初楹把毯子往上扯了扯,堪堪遮住眼皮,她閉上眼。

爸媽是在她小學的時候離婚的,梁初楹已經有點記不清母親的長相了,只知道那是一個很溫柔強大的人,她不討厭自己的媽媽,儘管梁初楹沒有跟著她長大。

她從小到大都是被阿婆、爸爸和舅舅帶大的,阿婆偶爾有事要去走親戚,梁初楹就得背著個書包去舅舅的拳館待一天。

她的拳擊就是跟著舅舅學的,但這幾年沒什麼人願意學這個,拳館的生意不景氣,舅舅已經打算關門歇業了。童年時搖搖擺擺的沙袋和大了一圈的拳擊手套好像已經是特別久遠的事了。

梁初楹翻了個身,床板吱呀一聲響,她面對著牆面,緊緊閉著眼,心裡模模糊糊地想著:

希望今晚不要再做噩夢了。

——雨夜,小巷,抽泣的姑娘,滿地的血,手腕上的多寶串。

噩夢反反覆覆到來,啃齧她無數次,無休無止。

隔天早上,梁初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她耷著眉眼,趿拉著拖鞋去客廳吃早餐,沒什麼精神地咬住一個卷餅,擱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梁初楹分神看了一眼來電人,視線凝滯一下,放下手裡的早餐去接通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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