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就是淺二度的。」她看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努力解釋,「但當時醫生說半年左右就看不到痕跡了,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的。」
成欣然看陳勉表情黯黯的跟失語了一樣,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又輕聲問:「所以你要坐椅子還是床?」
他突然輕笑一下:「成欣然,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嗎?」
第27章 先導
。
成欣然很明確地說:「我知道。」
她確實想關心他,還想走近他。
「你現在最好能坐在什麼地方,這樣我可以上藥。」她說。
陳勉盯著她,眸光深邃。半晌,他發出聲短促的笑:「行。」
整個人屈身坐在椅子上。
成欣然點點頭,來到他背後,先對著他受傷的地方從各個角度拍照留底,這是周主任交代過的。
然後她手指輕輕覆上陳勉的肩,挑著地方一點點塗抹著藥膏。
指尖一如既往地冰涼。
成欣然拿的藥膏是三院燒傷科自製的,土黃的一坨,抹上去也是一股土味撲鼻,很竄,倆人都皺著臉。
「不舒服。」他回身給了一句。
「哪不舒服?」
「癢。」
「開玩笑,我都沒碰到你。」
她怕他疼,下手十分輕柔,指腹的力道點到為止,甚至不接觸任何他的皮膚。但他後背卻泛起了大片的酥癢,癢到他快要爆發。
煎熬許久,該塗藥的地方都塗好。陳勉還坐在中央的那張椅子上,探身從隔壁床上順來一包抽紙,抽了一張遞給成欣然。
她低聲說了句謝謝,接過紙巾擦完了手,手指又劃到他前肩的位置說:「我看了下,你就只有肩膀這裡有一些小水泡,感覺不用挑開了。」
陳勉聽到她這麼說,也側頭看自已的創面,嘴唇卻不小心擦過她的手指,僅僅是輕微的一下。
成欣然心口倏地被電了一下,飛快將手指收回,連帶著指尖都回溫。
「嗯,是不用挑。」他說。
成欣然悄悄吐口氣,故作鎮定起身,「後背也沒事,晾著就行。問題是前面,這裡要貼紗布嗎?」
她繞到他身前,微微俯下身,指著燙得最厲害的鎖骨下一小片。是衣領的位置,沒有衣服的保護,被燙成了一個紅褐色的漸變月牙形。
「不用了。」陳勉說,「貼上不怪嗎?」
她腦補了一下,確實怪,貼上紗布感覺像是被人抹過脖子的。
「要麼我再給你塗點藥在這裡?」
「不要,難聞得很。」
但她還是覺得應該做一些處理,手指探上去,輕柔摸了摸他鎖骨正中的位置,順帶著又撫了下他的喉結。這個有點揩油性質的動作成欣然就做得非常嫻熟和順手,正是因為太過順手,以至於他們兩個都愣了一下。
人是有肌肉記憶的,他們的對話,他們的肢體接觸,他們行為慣性,真的,真的太像從前了。
成欣然咽了口唾沫,垂下眼睫,手往後撤,卻被陳勉一把攥住。
「成欣然,」陳勉聲音低啞:「你是故意勾我的吧。」
不僅現在,還有之前的好多回。
她不看他,想說不是,但不可能不是。
可她又無法坦然地說是。
「你能先放手嗎?」她小聲說。
手驀地被鬆開,輕飄飄的。
陳勉也大概知道她那腦子裡在合計些什麼,他忍不住抬眉譏笑:「趁早拉倒,我不是你能勾上的人。」
不是嗎?
成欣然那點勝負欲又被他點燃,她反問:「那昨天晚上你為什麼也親我?」
不僅親了,還摟得很緊。
陳勉表情很欠揍:「不是你說的嗎,喝酒了才這樣。」
「你現在喝酒了嗎?」她問。
「沒有。」
她低頭,他梗著脖子,還是一副死擰的樣子。
成欣然俯下身子,兩人的面龐倏然極為貼近。
「那要不要再試試。」
人跟人之間是有安全距離的,破了這道距離,心裡的那層防備也會隨之被打破。
她並不給他反應的時間,俯身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