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們通過幾張哆啦A夢的貼畫開始順著猜老人到底有孫子還是有孫女。
連那麼無聊的事情都能討論起來,大概談戀愛太讓人降智了。
他怎麼就那麼傻,連輪椅上貼的幾張破貼畫都能讓他當鎖屏。
陳勉看著這張照片,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喘不上氣,他動動手指,把照片刪掉了。刪掉以後覺得不夠,又把他們所有相關的合照都挑出來,一一刪除。
怎麼那麼多照片,沒完沒了的。
刪著刪著,他突然覺得軀體裡存在著一種很具體的窒痛,痛到他渾身都動不了,甚至每彎折一個關節都要用很大的勁,像要被溺死一樣。
他躺在床上,胸口逐漸起伏。陳勉對自已說,這裡沒別人,流眼淚也沒關係。
陳勉並不覺得自已很難過。他只是不解,成欣然連街邊上無足輕重的小事都會在意,為什麼不在意他的死活呢?
在學校時,偶爾會有好奇的同學問他,女朋友去哪了?
陳勉回答說:「她家裡出事,暫時休學了。」
再到後來時,他便會說,她轉學了。
周雲冉不相信成欣然轉學,還試探問陳勉:「欣然真的轉學了嗎?」
面對好友,陳勉嘆氣:「我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北京,她把我拉黑了。」
「嗯,我給她發消息,她也沒有回覆過了,」周雲冉說:「應該是換號了。」
陳勉心裡卻難過起來。
拉黑,換號,消失。她對所有人又一視同仁,這證明他一點也不特別。
陳勉整個高中最後的階段都是灰色的,他在繁重的學習壓力和各種情緒的反撲中艱難前行。
他自認為是個有始有終的人,但他卻一直在遭遇有始無終的事情。
成欣然到底在哪,在幹什麼。他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她還不出現解釋一下。
如果高考作文題目是描述一個最恨的人,他一定會得滿分。
我恨成欣然。
陳勉在草稿紙上這樣寫著。
高考前,陳光澤博後出站提前回國了。又剛好趕上他堂姐陳斯維回國進了天壇醫院的博後站。她沒找到合適的房子,暫住在陳勉家裡。
關於報志願這件事,家裡人是有分歧的。
準確的說,是全家人和陳勉之間的分歧。
陳勉的父母從來都是以他想法為主,但這次卻罕見地不同意他報臨床。
陳光澤認為還是報生物比較好,陳勉自已喜歡,而且進可攻退可守,將來出了國一樣能做臨床。
而蔣素秋不同意的原因是因為,她知道兒子為什麼要學醫。
三個醫生坐在一塊勸陳勉不要從醫,這場景未免有些離奇了。
陳斯維看出陳勉不樂意,主動出主意:「你分數可以報數學或者生物,反正別把臨床放第一志願,這是天坑,你準保會後悔。」
話里話外給他找後路呢。
但陳勉卻若無其事一樣,「那我少考幾分。」
「……」
一向嘴上功夫了得的陳斯維也被噎住了。
陳光澤聞所未聞:「你就這麼對待高考?當兒戲?」
「陳勉,」蔣素英開口:「我們不是不同意你學醫,但前提它得是你自已喜歡的專業,要對自已負責。」
陳勉低頭翻著高考志願填報手冊,蹦出一句:「我就是喜歡學臨床。」
氣氛瞬間凝固。
蔣素秋壓著心中火,問他:「是不是因為那個女孩?」
「什么女孩?哪個女孩?」陳光澤出國做博後這段時間,完全不知道自已兒子能搞這齣。
陳勉沒出聲。
蔣素秋暗自嘆氣,曉之以理對他說:「她已經離開了,兒子。我知道你還沒有放下,等你長大了就知道,這只是你很長的人生里的小插曲,你得向前看。」
長大,他們又知道他是怎麼長大的?
陳勉突然生氣,聲音不由高起來:「你憑什麼說我沒放下,憑什麼說這是小插曲?」
「陳勉,怎麼跟你媽說話呢?!」陳光澤開口,是一樣的生氣。
在父母的認知中,陳勉從小就是省心的孩子,甚至連叛逆期都沒有。長這麼大,他從來沒和他們爭執過。
「我跟她在一塊兩年多,我所有開心和不開心都跟她有關。」陳勉控制不住衝著父母大喊,「你們兩個到底誰真正關心過我?現在一個一個冒出來講大道理,你們他媽的自以為很了解我嗎?」
蔣素秋和陳光澤一時語塞。
陳斯維看不下去,拎著陳勉的兜帽把他揪到小屋,一根手指頭指著他鼻尖:「再這麼跟你爸媽說話我抽你信不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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