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就是吧。」秦毓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
「真的,毓哥你再和他接觸接觸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周漾追在秦毓身後,喋喋不休。
他覺得余斯槐對周潛不是沒有想法的,不然不會盯著他的背影看那麼久,所以周漾只能歸結於他害羞了,反正時間還長著呢,慢慢來咯。
周漾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更加不想讓秦毓誤解余斯槐,畢竟以後他和秦毓在一起了,他和小魚老師……也算是妯娌關係吧?
秦毓沒吭聲。
「毓哥,我覺得你對他有點偏見了。」周漾急切地想要幫忙處理兩人的關係,完全沒意識到秦毓已經處在了火山爆發的邊緣。
「小魚老師長得一表人才,學歷也很高,聽說之前是在曼徹斯特念的大學,這麼一想,他家裡估計也是有點實力的!人也不錯之前我沒吃早飯他還給我吃麵包呢!」
周漾絞盡腦汁,把余斯槐的優點全交代了出去,生怕未來妯娌間產生什麼不可調節的矛盾。
秦毓深吸一口氣,再也不想聽周漾如同火上澆油的解釋了,他思考了半秒鐘,乾脆利落地把助聽器摘了下來,力氣大到耳朵有點疼。
果然清淨了。
周漾的喋喋不休在頃刻間消失,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安靜。
和寂寞。
秦毓在那一秒,腦海中閃過一個強烈的念頭。
——果然是小孩子,會對任何人或者事物產生新鮮感和好奇心,往往這種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秦毓掀唇一笑。
周漾無助地抓了抓空氣,意識到他不小心又惹秦毓生氣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上去,迷茫地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
秦毓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周漾,越發煩躁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周漾連睡衣都沒來記得換,鬼鬼祟祟地趴在秦毓的房門前,想起不久前的夜晚,自己就是在這張充滿秦毓荷爾蒙氣息的大床上陷入睡眠的,他的臉微微發紅。
周漾不敢進去打擾秦毓,就一直蹲守在房門,像是一隻犯了錯的小狗,乖乖守在門口等待主人的「寵幸」和原諒。
秦毓根本就沒把門合死,更別說鎖上了。
周漾鬼鬼祟祟的身影自然沒有逃過秦毓的餘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開了一條狹窄縫隙的門口。
「在我門口站著做什麼?」
秦毓又把助聽器戴上了,沒有別的原因,純粹是他覺得沒必要和周漾慪氣罷了,他正是單純的年齡,跟他分析那麼多是是非非沒什麼用,更何況或許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這一頁書秦毓看了好半天都沒翻頁,他覺得自己恐怕是和周漾相處久了,也變得幼稚了。
「……我來贖罪。」周漾可憐兮兮地說。
「贖什麼罪?」秦毓不解。
「我惹你不高興的罪。」
秦毓無聲地嘆氣,自從周漾吵吵鬧鬧地搬進這裡之後,他嘆氣的次數都變了許多。
秦毓還有心情開玩笑說:「誰給你定的罪?」
周漾微微垂下頭,擰著手,宛如站在法庭審判的現場,「我自己。」
「你給你自己定罪?」
「嗯。」
秦毓短促地笑了一聲,周漾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法官嗎,還給自己判刑。」
周漾嘟囔了一句:「我不是法官,你才是。」
秦毓站起身,他的房間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光暈的範圍有限,虛虛渲染在秦毓的背後,像是獨屬於他的背景燈光。
周漾站在門外,姿態扭捏,看著秦毓裹挾著燈光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然後伸出那雙溫熱的掌心覆蓋在自己的頭頂,輕輕揉弄了兩下。
「那我宣布,周漾無罪釋放。」
充滿金屬質感的嗓音飄在周漾的頭頂,空氣和時間都像是停滯了一般,良久之後,那道聲音才鑽進周漾的耳朵里,穿透他的耳膜。
直抵心臟最柔軟的角落。
周漾心臟猛地漏掉了一拍,他仰著脖子去看秦毓的表情,注意到他眼底溫柔的光芒,心臟「咚咚咚」地撞擊著胸膛。
「是我不好,不該對你發脾氣。好了——」
秦毓狼狽地挪開視線,他剛才有一瞬間,他在看到周漾眼底崇拜的神情時竟感覺無力招架。
他收回手,僵硬地握著門把手,「不早了,睡覺吧。」
周漾緩緩呼出一口氣,如擂鼓般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仿佛迴蕩在空氣中,他後退了兩步,擔心自己的心跳聲把秦毓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