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嘉心裡一動,隨即又卸了力氣:「爹,這才八月底,離元宵燈會還遠著咧。」
「也不遠,只剩下四個來月了,這點時日還不夠你先生給你們講完前朝史書。」
賀寧遠關心兒子學業,昨兒去孫家找孫先生喝茶,主要想問問二郎以後讀書的事。
不得不說,賀二郎跟王蒼比起來在學業上雖然懈怠了些,但他聰慧,記性又好,也跟得上王蒼讀書的進度,如今雖然才考中秀才,該學的四書五經都已學過了,且學得很不錯。
按照孫先生的說法,二郎的底子打得還算牢固,再花一年的功夫教他讀一讀史,明年秋日就去考府學吧,府學的先生教策論教的不錯。
孫潯叫賀文嘉去府學讀書,一是讀書最忌諱閉門造車,該出去跟人多交流,跟先生學學策論;二是孫潯畢竟是前朝的進士,如今內一些默認的規矩,最好還是聽府學內先生們的;三是讀書是為了做官,府學裡多交友,當官後,同窗之情比同年之誼還重些,也好多些門路。
賀寧遠十分認同孫先生的話,勸兒子道:「認真跟你先生讀史,明年順利考中府學,以後你出門讀書了,家裡一月給你拿五兩的月錢。」
五兩銀子可不少,如今賀二郎一月只有二兩銀錢,吃吃喝喝不夠使,有些緊吧。
賀二郎心動,又想多爭取些,不滿道:「爹,只給五兩啊?」
「呵,你就知足吧,知道五兩銀子多貴重嗎?你考得廩生,一年所得的廩糧、銀並其他雜碎貼補,一年也才十二兩銀子罷了。」
「再有,你知道普通百姓辛苦種一年地獲多少糧食?鋪子裡的夥計、掌柜干一月得多少月錢嗎?衙門的衙役小吏又掙多少嗎?」
「少的五六百文一月,多的一二兩銀子?」
賀二郎愛吃喝,常游竄縣城裡的街角小巷找好吃的,普通百姓掙多少銀錢他還是知道的。
「知道就好。爹供你和你大哥讀聖賢書,雖說指望你們靠讀書光耀門楣,庇護家族,但也盼著你們有朝一日為官,不論官職大小,至少能做個對百姓有益的官,這才對得起祖宗,對得起你們自己的良心。」
聽他爹說教一大堆,賀二郎不服氣道:「大哥在蘇州府東山書院讀書,您給大哥每月二十兩月錢,卻只給我五兩,您偏心。」
「你爹我哪裡偏心了?東山書院的官宦世家子弟多,加之你大哥已娶妻,他們夫妻兩人還帶著伺候的家僕,縱使家裡另外給了賃房、家僕的月錢,二十兩銀子供你大哥讀書耗費,人情往來,吃穿用度,也只是夠用罷了。」
「哼,咱們賀家是體面人家,不是那等算計的人家,不把銀錢給足了,難道讓你哥花你大嫂的嫁妝?」
賀寧遠一向重視兩個兒子的兄弟情,既然說到這兒,少不得多說一句:「我和你娘只有你和你大哥兩個,以後家裡的財產都是你們的,你爹我不是偏心的人,以後等你成婚去外頭讀書,該你的,一文錢都不會少你。」
「爹,咱們這麼大一家子人,只靠著家裡一個布鋪子賺的銀子,夠咱們一家花銷嗎?」賀二郎突然想到這個。
賀寧遠語調略顯傲氣:「只憑布鋪所得肯定不夠咱們家開銷,不過家裡另有門路,一年所得的銀錢供應咱們家開銷還有結餘,不用你操心。」
賀文嘉想到只開了家書鋪的梅家,靠佃農種地交租過活的王蒼家,還有隻教了他和王蒼兩個弟子的孫先生家。
「爹,梅家、王家、孫家都另有來錢的門路吧。」
「梅家、王家跟咱們家一樣,家底不薄。不過孫家嘛,你先生出身普通,不過梅家老爺子還活著時拿你先生當親兒子看待,他成婚時定然給了些家底的。還有,你師娘當年乃是國子監祭酒的孫女,嫁妝厚著呢。你先生師娘沒什麼大花銷,這些年手裡應該也攢了些年。」
孫家族裡一心想給孫潯夫妻過繼個兒子,一是想叫孫潯給孫家教個讀書人出來,另外,心裡肯定也惦記著孫潯夫妻倆的家財。
賀文嘉眼睛都亮了:「孫家怎麼回事?」
「孫家的事與你無關,讀你的書去。」
「爹,再說說嘛,不是您說的麼,不能只讀聖賢書,人情世故也該多懂一些。」
賀寧遠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根棍子:「去不去?」
「去去去!」
賀文嘉見他爹真要揍他,趕緊跑了。
賀家父子倆說話的這會兒工夫,馬車已經出縣城了。
馬車出縣城後,路邊的行人就少了,吩咐阿青打開馬車兩邊帘子,一陣風吹過來,鼻息間全是草木的香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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