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嘉搖頭:「算了,還是行船快些,坐馬車也遭罪。」
王蒼問小廝王連:「咱們到哪兒了?」
「回主子,剛才船老大說快到瀘州了,若是順利,明日可到江津縣。」
孫潯放下湯碗,叮囑三個弟子:「晚上歇息時蓋厚些,別著涼了。」
王蒼、賀文嘉、漁娘都跟著點頭。
坐船出行,好的地方在於隨時都能吃到新鮮的江魚,喝到鮮美的魚湯,不好的地方在於,江風吹著確實冷。
碰上天氣好的時候,三人還會去船頭走一走,賞一賞兩岸的秀美風景。看到喜歡的景色,漁娘還會畫幾筆畫,賀文嘉搶著往畫上題字。
漁娘嫌他煩人,兩人鬧騰會兒,又跑去船艙里烤火去了。
天氣若是不好,三人都在先生身邊看書,漁娘看累了,拿起筆寫著什麼。
王蒼偶然間看過,知道她在寫遊記。
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船停靠在保寧府城外的碼頭,漁娘扶著阿青的手下船。
賀文嘉興奮地高喊一聲:「咱們到保寧府了。」
陽光下,黑字白底醋字旗迎風招展,眼睛被翻飛的醋旗抓住,鼻尖都是酸溜溜的醋味兒。
「咱們南溪縣碼頭酒字旗多,保寧府卻是醋字旗,每回看都新鮮。」
王蒼往後看了眼搬行李的下人,對賀文嘉道:「五六年前咱們跟著先生來保寧府時先生送了兩壇敘府大曲,這回送了十壇。」
漁娘:「張通判愛酒。」
三人正說著呢,張家的管家就快步迎過來了。
第18章 寡母
張通判家的管家也是跟著主家從松江府來的,他笑著迎接孫潯一行人去府上,一路上滿口吳儂軟語,孫潯出身淮安,竟然也聽得懂,兩人說的熱絡。
王蒼出身蘇州,離松江府不遠,即使五歲上就到了南溪縣,從小聽母親跟家裡下人說蘇州話,他也聽的懂。
梅家和賀家都是從淮安遷到南溪縣的,且漁娘和賀文嘉出生就在南溪縣,偶爾聽家裡人說淮安那邊的話,他們倆說得不流利,倒是能聽。張通判家的管家說話快,加之口音不一樣,兩人只偶爾聽得懂一兩句。
到了張家宅子,下馬車,三人跟在先生後頭。賀文嘉小聲問漁娘:「那管家剛才說的什麼魚?」
漁娘沒聽懂,搖了搖頭,又小聲猜測:「松江府有什麼魚?鯉魚?」
王蒼笑道:「你們倆可別張冠李戴,張管家明明說的是梨。」
賀文嘉詫異:「說的是這個?」
王蒼小聲解釋:「松江府倉城產一種梨,汁多味美,秋日時張通判老家托人帶了四筐來,張通判得知先生要來,本想給先生留一筐,可惜放久了味道就變了,張通判就叫人把梨熬成秋梨膏給先生留著。」
「哇,張通判跟咱們先生關係竟這樣好,得了老家一筐梨都記掛著咱們先生。」
說到倉城的梨漁娘倒是知道一些,主要是從她爹娘那兒聽來的。
張通判原名張硯,多年前,張硯和先生還在求學時,兩人同住一間學舍同起同臥,還一起研習功課,十分要好。
後來,先生被她祖父收為弟子帶去京城讀書,進度一日千里,十分容易就得了解元,而那時,張硯依然還在南方書院讀書,勉強得中秀才而已。
先生沒有忘記這位同窗,經常給張硯寄讀書筆記、京城各色風物、書信等,鼓勵張通判堅持學業。而張硯呢,無以為報,每回都寄些家鄉的果蔬給先生,其中最得先生喜歡的就是倉城梨。
先生在讀書一途上天分顯露,一路高歌猛進,很快得中進士,又因殿試寫文大罵皇帝,狂生的名號響徹大江南北,那時,張硯還是蘇州府小書院內一個籍籍無名的學子。
後來,前朝滅亡,先生成了前朝最後一屆進士,張硯緊趕慢趕成了前朝最後一屆舉人。
大晉朝建立後,先生已經跟著他們家歸隱到南溪縣,人到中年的張硯考中了大晉朝第一屆三榜進士,開始了各地為官的生涯。
曾經的先生不忘拉拔同窗,張硯當官後也沒忘記曾經的老友。
每到一地任職,張硯年年都會給先生寄些當地物產,當然,承載著兩人少年時情誼的倉城梨是最重要的。
賀文嘉聽完漁娘的話,扭頭跟王蒼說:「咱們也是同窗,你以後出去當官了,記得每到一個地方就給我寄些地方特產,什麼果子、臘肉、美酒我都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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