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嘉十分疑惑地把帕子翻來翻去看,漁娘惱羞成怒:「打人不打臉啊,不要就還給我。」
漁娘要搶,賀文嘉趕忙把帕子塞自己懷裡,笑道:「說說罷了,你送我的東西,好壞貴賤我都喜歡。」
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吧,漁娘輕哼:「聽先生說,這幾日你寫的策論太過尖銳,叫你收斂些?」
賀文嘉頓時沉默了,過了會兒才說:「我知道,我會改。」
賀文嘉原來的文風十分圓融,策論走的是言之有物又不偏激尖銳的路線,這回因家中變故,忍不住心中憤恨,寫文章時就會透露一二出來,叫考官看到了,興許會覺得他是個憤世嫉俗且難當大任之人。
這些賀文嘉都知道,可他寫文章時就是忍不住,滿紙聖賢言,背後全是糟污事。
漁娘主動牽他的手,溫聲安撫:「我知道你難。」
賀文嘉嗯了聲,抬起頭來笑道:「貢院是科考的地方,我知道科考該如何做。」
漁娘也沒想說教他,轉而說起溫子喬:「昨日溫子喬和他母親已經出回保寧府準備院試了,也不知道他順不順利。」
「秀才而已,對如今的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溫子喬也這樣覺得,秀才而已!他得了梅家許多照顧,若是連考秀才都覺得難,那他真是罪該萬死。
回保寧府的船上,溫子喬沒有看書,他在心中默背那些已經背了無數次的經典,每一句經典在哪本書哪一頁什麼位置,甚至句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默了許久,直到他覺得自己不會忘記後,這才稍歇一歇,一會兒再默另一本書。
喬氏見兒子站起身了,她才把燉了許久的魚湯端來:「趁熱喝了,涼了腥氣得很。」
溫子喬雙手捧起湯碗幾口喝了,感覺渾身都暖了起來:「娘,您放了胡椒吧。」
喬氏笑著點點頭:「咱們昨日走的時候廚房的管事塞給我的,說三月江面上的風傷身,煮湯時候碾碎了丟些在湯里,叫你多喝點,別著涼了。」
梅家的主子對他們母子尊重,梅家的下人對他們也很周到。
「兒啊,咱們可不能學孫允那等小人。」
「娘,我知道。」
賀家大少爺出事嚇走了孫允那等小人,到溫子喬這兒,他心裡想的是要趕緊考出來,以後梅家用得著他的時候他才有本事幫一把。
這世道,庶民過得難,像賀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也一樣被欺負。溫子喬把這些看在眼裡,放在心裡,想得多了,他想當官的心志就愈加堅定了。
溫家母子倆說了會兒話,溫子喬歇息了片刻,又去用功了。
喬氏不在跟前礙著兒子讀書,她去後艙看看晚上的飯食。
幾個船娘正在剁雞肉,見喬氏過來,她忙笑道:「老夫人您去船艙歇著吧,這點活兒我們幾下就干好了,保准叫您家少爺晚上吃上燒雞。」
喬氏擼起袖子去幫忙:「知道你們幹活兒利落,我閒著也無事,跟你們一塊兒做你們也輕鬆些。」
幾個船娘受寵若驚:「您是老夫人啦,怎好叫您動手。」
喬氏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算什麼老夫人,不過是人家客氣稱呼一聲罷了,我跟你們一樣都是窮出身。」
「這話從何說起?」
喬氏來了談性,就從他早逝的男人說起,說溫家村,說那些人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再說他兒運氣好碰到了賞識之人,母子倆有了庇護,又有好先生,這才過上了如今的日子。
船娘們驚呼,竟然有這樣的事。
「老姐姐,您的運氣太好了,我看吶,你們好日子還在後頭。」
「人在做,天在看,以前什麼出身都是以前的事了,您以後還要往後看。你兒子以後肯定前程似錦,您就別跟我搶活兒幹了,您這個老夫人只需好好保養,以後當個老封君。」
一個身形健碩的船娘道:「當官兒的都怕家中老人活不長?知道為什麼嗎?」
其他船娘不知,都搖搖頭。
喬氏知道,卻不搶話。
那船娘得意笑道:「人家上頭坐的皇帝講孝順,下面當官兒的若是死了爹娘,那些官兒都要去守孝。你們想呀,你回去守孝了,你的官位不就被別人占了嘛。」
「以前我們縣的那個縣令呀,是個寵妾滅妻的色中餓鬼,家中夫人被折磨的不像樣了,那家老夫人是個疼惜兒媳孫子的,愣是被氣死了。」
「這下不得了,老夫人一死,那個縣令就沒了官位,後頭守孝滿了,塞了不少銀子才走關係被安排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官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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