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娘乖巧道:「身上穿得暖和,倒也還行。」
黃氏牽著她進屋:「咱們去屋裡坐坐,舅母帶你認認人。」
「哎,我聽舅母的。」
黃氏牽著漁娘走,大表嫂、三表嫂也跟著去,丫頭婆子簇擁著主子們,最後留下被冷落的賀文嘉,和林家三位爺。
林仁朴笑著請賀文嘉進門,邊走邊道:「還沒恭喜妹夫,姑丈前些日子寫的信到了,說妹夫中舉人了,真是少年英才。」
「當不得大表哥誇讚,只是運氣好罷了。」
「學識不紮實,運氣好也中不了,妹夫既然能考中鄉試第二,那就是有真本事的人。」林仁朴看了眼堂弟林仁高。
林仁高撇撇嘴,悄悄嘆氣,大堂哥又在點他了。
林仁高原本跟二堂哥林仁時同年中的秀才,因他比二堂哥小三歲,家中都誇他有讀書的天分。
誰知到了如今,二表哥今年中舉,他卻連副榜都沒上。
沒考上就算了,偏偏他當時覺得自己考得不錯,鄉試考完第二日,他就約著三五好友出城遊玩,還跟人比作詩,他一人力壓群雄,好不得意。
結果,考秀才時不如他的二堂哥中舉了,寫詩被他力壓的秀才也中舉了,只他沒中。
你說這事鬧的,不知道叫多少人瞧了笑話。
好在林仁高心大,也不把這些譏笑放心裡,這會兒被大堂哥含沙射影地罵了一句,他就當沒聽到。
三表哥林仁時拍著賀文嘉肩膀道:「我和我哥開春也要參加會試,我嘛,今年勉強中舉,估摸著明年會試希望不大。希望你和我大哥一舉得中。」
賀文嘉當然也想中,但是,他這會兒怎麼覺得三表哥說這話的語氣不太對呢。
林仁高低頭笑,看這位妹夫有些緊張的模樣,就好心指點一句:「早前淮安那邊想把漁娘說給陳家那小子,堂伯和我爹就很不高興,都說配不上漁娘。」
林仁朴斜了林仁高一眼:「漁娘是你叫的,你得叫表姐。」
林仁高又低頭,嘆氣,現在堂哥怎麼瞧他都不順眼了。
賀文嘉明白了,林家這是覺得他配不上漁娘呀,怪不得剛才大舅母對他都沒幾句好話,眼裡心裡只有漁娘。
說話間進正院,大家自行落座,黃氏拉著漁娘見過她的表哥表弟表嫂們。
「咱們林家人丁稀薄,兩家就一處排輩分了,我生的兩個,你大表哥林仁朴,三表哥林仁時,你小舅家的二表哥林仁行不在,這是你四表弟林仁高。」
漁娘先給兩位表哥表嫂見禮,收了四份見面禮。隨後她給表弟林仁高送了份見面禮。
黃氏又笑道:「你大表哥家一兒一女,桃娘昨日吹了風有些咳嗽,今兒就沒叫她來。誠哥早上吃了奶又睡了,等他睡醒了再過來。」
雖然頭回見面,畢竟是血親,黃氏對漁娘十分親切介紹完家中孩子,又問她爹娘如何,二郎如何,甚至還關心師父師娘的身體。
黃氏聽漁娘說她師父師娘在京城的宅子鋪子都給了她,黃氏嘆息道:「他們夫妻倆再不會來京城了吧。」
「或許要來,不過應該不會長住。我爹娘和師父師娘都習慣了南溪縣的日子。」
漁娘笑著道:「再說,我家與我公婆家比鄰,就算我們不在,他們幾個結伴春天踏青,夏天去山下避暑,每逢中秋重陽又去登高,一年四季過得都熱鬧。」
若不是為了以後長久安穩,為了家族後代,漁娘也覺得像她爹娘這樣過一輩子挺好。
黃氏笑著道:「可不是,好日子誰不想過?要不是怕被人排擠,斷了家族後輩的路,那些勞什子宴會我才不耐煩去。」
大表嫂李氏給婆婆倒茶:「快過年了,年前各家帖子都送來了,昨兒我瞧了一回,小年前各家帖子雖多,大都是可去可不去的。唯有安國侯家老夫人壽宴咱們需得去一趟。」
漁娘垂眸細想,安國侯,小舅當初就是被安國侯提拔起來的,他們家老夫人過壽,於情於理林家都該去。
另外,安國侯乃是四公六侯之一,安國侯出身草莽,身份低微,除了皇上誰都不沾,林家這樣的武將之家,親近安國侯府也不用擔心惹來麻煩。
黃氏看著兩個兒媳道:「安國侯府的壽宴肯定要去的,到時候漁娘一塊兒去。」
大表嫂黃氏和三表嫂耿氏都笑著點頭,都說會好好照看漁娘。
「漁娘就先謝過舅母和兩位嫂子了。」
有些話不需明說,林家人心裡都有數,賀文嘉和漁娘就是衝著站穩腳跟來的,有林家人引路,也能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