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江橋看了眼自己這個弟子,文風跟他的脾性不能說南轅北轍,也能說毫不相干吧。
賀文嘉眨眨眼:「師父,我有什麼不對嗎?」
范江橋嘆氣:「石勻、黃有功、朱潤玉默下來的文章我都看過,他們三人的文章也極力往中正沉穩這個方向靠攏,石勻稍好些,黃有功和朱潤玉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我若是考官,必不會取中他們。」
「一點機會都沒有?」
范江橋搖搖頭:「除了策論之外,黃有功和朱潤玉在第三場的史上答得也不好,差一口氣,只能等三年後再來了。」
范江橋說得直白,賀文嘉去他們三人借住的一進宅院裡找他們時,他們三人都垂頭喪氣,想來他們也知道自己考得不好。
賀文嘉的目光從三人臉上掠過,他撩開袍子坐下,不緊不慢道:「去歲秋天時,我們一起從南溪縣出發上京趕考,是誰說,咱們不到而立之年就能進京趕考,縱使不算人中龍鳳,也算人中俊傑的?」
石勻和朱潤玉不吭聲,都看向黃有功。
黃有功羞惱:「難道朱兄不曾附和?」
朱潤玉苦笑著道:「是,我也說了,就當我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吧。」
賀文嘉給三人倒茶,勸道:「三年而已,三年的光陰轉瞬即過,你們苦讀三年再來,何愁不中?」
黃有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罷了,三年後如何且不說,他如今再不敢口出狂言了。
黃有功不敢,賀文嘉卻敢,他笑道:「三年後你們再來,那時候我應該在朝中站穩腳跟啦,我在里,你們在外,到時候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們打聽點內部消息。」
石勻、黃有功和朱潤玉都笑了,也就他賀文嘉敢說這話。
黃有功雙手揉搓臉頰,心情放鬆了些,他道:「我叫小廝出去打聽消息,外面的人都傳,說左都御史鍾大人的弟子左士誠有望奪得會元。左士誠是庶民出身,文章卻寫的極好,雖不如那些才子的文章花團錦簇,卻十分適合主考官的口味。」
「除了左士誠呢?」
「除了他之外,這次會試較為有名望的舉人還有徽州府才子蔣雪村,太原府舉人肖秀,廣西柳州府舉人馮亭,還有一個,就是王蒼了。」
賀文嘉震驚:「什麼,這麼多人裡面竟然沒有我?」
石勻笑道:「你又不住客棧,同鄉會、詩會你都不去,狀元樓里各種宴請你更是不屑一顧,就算你有才名,怎麼會傳出來?」
「王蒼和那左士誠不就傳出才名了。」
「你跟王蒼比?人家是東山書院有名的才子,又是鑲國侯府的侄女婿,他岳父還是國子監司業,有名的大儒。你說說你有啥?」
賀文嘉輕哼:「左士誠就是靠他先生,跟著都御史鍾大人出名的吧?」
「可不是麼。」
「唉,怪不得我,都怪我先生不努力,在眾多讀書人中間沒有名聲,沒幫我一幫。」
賀文嘉搖頭嘆氣,逗得黃有功、朱潤玉和石勻大笑,黃有功更是拍著大腿笑道:「有本事你去范先生跟前說。」
賀文嘉哪裡有那個膽子,隨即話鋒一轉:「胡兄考得如何?」
「不知,來京城後咱們一直閉門讀書,他估計也差不多。會試已經考完了,這會兒問什麼都來不及了,等出榜單了再談吧。」
他們到京城後,年前胡瑋使人給他們送了一封問好的信,又送了幾樣年禮,算是好友間來往的意思。
賀文嘉微微揚起頭:「那咱們就等著吧。」
所有人都在等會試的結果,這兩日休息好的舉人們又出來會友了,貢院附近的茶樓酒肆尤其熱鬧,黃有功和朱潤玉也去過幾次。
自覺自己小有希望的石勻,和對自己十分有信心的賀文嘉,他們依舊哪兒都不去,留在家中讀書。
范江橋這幾日不去范家,只留在梅家教賀文嘉讀書,偶爾空閒時師徒兩人閒談,說的也是殿試時要注意的禮儀。
石勻隔兩三日會來一趟梅家,也能坐在一旁跟著聽一聽。
三月初九,會試發榜。
今次會元不是眾人議論的左都御史鍾大人的弟子左士誠,也不是徽州府才子蔣雪村,其他太原府才子、廣西才子的排名甚至排到十名開外了。
元吉十八年會試的會元,乃是敘州府南溪縣舉人賀文嘉。
報喜的報子一擁而上,賀文嘉興高采烈地撒喜錢,回頭還故意拍王蒼肩膀:「鄉試你第一,我第二,如今會試輪到我當第一了,也算公平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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