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怡悟了,「也就開口的人是情情,才能讓心高氣傲的大才子來這兒當搬運工。」
尤情身材高挑,臉型是標準的鵝蛋臉,皮膚很白,玉骨冰姿渾然天成,是那種很直觀的第一眼大美女。
而那張臉平素又總是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因而就更引人探究和激起征服欲。
大一軍訓還沒結束就有人湊上來跟她表白了,即便尤情親口說出自己有男朋友也沒能打消那些人念頭,有的還放話說不介意做小三。
那人是一挺高調的富二代,想開跑車進校門還跟保安起過爭執,身上自帶一股迷之自信。
尤情抬眼上下掃他,跟掃描槍似的審判一圈,最後語氣淡漠給出答案:「抱歉,我介意。」
那人臉丟大了,從今往後一看到尤情都繞著走。
也因著他,尤情身邊少了許多爛桃花,言怡也很久沒見到有男生敢往尤情身邊湊了。
言怡摸了摸下巴說:「不過你倆剛才背影站一塊兒還挺般配的,許明橋也算是我們學校里長得比較好看的了。」
從大一到大二,尤情面對各種款式的表白一直都堅定不動搖,言怡好奇地擠眉弄眼問:「情情,你男朋友肯定長得更帥吧?」
梁西朝臭著張臉給她噴藥的模樣一閃而過。
「還行。」尤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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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那天過後,彭峰立刻飛去了個海島度假惜命。
結果落地才發現這地方熱得要命,像個大蒸籠,當場他就想調頭進機場回去。
可一想到聞鄴那番話又躊躇了。
北城人脈圈盤根錯節,梁家明面瞧著是清貴的書香門第,可圈子裡隨便拎出一家的掌家人,十有八九都是梁家帶出來的學生。
知恩報恩,尊師重道,在北城沒有誰敢輕易得罪梁家人。
正琢磨著,彭峰他爹的電話打了進來,勒令他必須在那島上待足三個月才允許他回來。
「不是爸,為什麼啊?」
「你還有臉問為什麼,自己惹了誰自己不知道嗎,一整天吊兒郎當正事不干就知道給我惹麻煩,還有臉問,老子沒發配你去非洲就不錯了!」
「還有,你卡里錢我留了五百塊,其餘的轉走了。」
「什麼?!」彭峰行李箱一甩直接跳起來,「就五百你讓我怎麼過好幾個月?」
彭爹語氣涼涼傳來:「你不是挺會交新朋友的嗎,交去吧,多交幾個新朋友養著你不就行了。」
「……」好一記迴旋鏢,彭峰默了半晌:「爸,您別不是在外頭背著我媽養了私才急著把我一腳踢開吧?」
「滾犢子!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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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會讓彭峰去非洲挖煤。」
梁西朝在開車,手機掛支架上直接外放,打來的是聞鄴,幸災樂禍瞧熱鬧。
「不至於。」梁西朝道。
「所以那天那個真就是你的明珠寶貝唄,叫什麼名兒?哪個學校的?」
梁西朝踩下剎車,單手把著方向盤等綠燈,「你問太多。」
「不說我也能查出來。」
「尤情,北城大學。」
「什麼名兒?柔情?」
聞鄴念了兩聲,「這名字聽著還挺乖的,不過我看她那晚落彭峰面兒那利索勁也沒覺得哪兒柔情了。」
梁西朝扯了扯唇。
聞鄴這反應和他當初剛知道她叫什麼一樣。
那會兒人瞧著還挺乖,一口一個梁先生,現在都直接連名帶姓喊他,有事兒要求他了才會恭順那麼一回。
那天早上他醒來她人就不見了,他把床櫃最底下一格抽屜打開,果然看到他給她的卡和前陣子送她的鑽石項鍊都整整齊齊擱在裡頭。
接的時候給他好臉色笑那麼甜說謝謝,轉頭就往抽屜一扔不帶看第二眼,那抽屜就跟冷藏櫃沒區別。
梁西朝笑容未減,「不乖怎麼了,不乖才有意思。」
聞鄴:「得——」
聞鄴聽出他那邊在開車,「去哪兒啊?北城大學接你一身反骨的小心肝?」
梁西朝懶洋洋道:「回家,老爺子跟前點個卯。」
梁家在市中心往南開一小時,偏市郊那塊,老爺子退下來後喜靜,說聽著那車水馬的聲音就嫌煩,就連家裡的停車場都離主樓遠遠的。
下了車,從二道垂花門進去,穿過長長的抄手遊廊,再是兩處高山流水的蓮池,才算進到青磚灰瓦的主院裡頭。
老爺子把那張榆木桌擺在院子裡,正站那兒揮墨。
梁西朝把手裡捧著的錦盒放桌角,從裡頭取出一方硯台端端正正放過去,「爺爺,特地給您尋回來的。」
老爺子不為所動,提按,行筆,最後一字落下,掛筆,慢條斯理淨過手,才道:「還知道回來。」
老爺子這一手字飄逸超邁,字裡行間淡泊名利的氣韻躍然紙上,重價的四大名硯他寫不順手,就好眼前著渾樸的螺紋小硯。
梁西朝挑的這塊石質細潤,正中老爺子心頭好,他雖緩了臉色,嘴上卻依舊道:「無事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