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含芷面色凝重,緩緩地將另一隻手伸了出去,輕輕地擱置在了大夫早已準備好的軟墊之上。
老者微微眯起雙眼,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她纖細的手腕處。
房間裡安靜得只能聽到眾人輕微的呼吸聲。
老者鬆開手指,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
「恭喜將軍,夫人這脈象乃是滑脈!」
趙桓聞言,先是一愣,隨後滿臉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他興奮地大手一揮:「來人吶!重重賞賜這位大夫!」
話音剛落,便有侍從將一錠金燦燦的元寶遞到了大夫面前。
那大夫也不推辭,微笑著接過賞賜後,又從藥箱中取出筆墨紙硯,大筆如飛般開出了一張安胎的藥方。
寫完之後,他將藥方遞給趙桓,並詳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和調養方法。
此時的蕭含芷依舊低垂著頭,目光凝視著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這個孩子來得如此突然,讓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趙桓大笑落座拿起蕭含芷的手握住,「我說怎麼盼了這久還沒有好消息!這停藥不過半月,就傳來好消息,看樣子開坐胎藥的大夫是個神醫,也應當要賞。」
對比趙桓的喜悅,蕭含芷就顯得有些淡定。
趙桓輕輕地拍了拍蕭含芷的玉手,語氣溫柔道。
「芷芷,方才大夫說的關於飲食方面需要注意的事項,你可一定要牢記於心。」
蕭含芷微微皺起那彎彎柳葉眉,用手掩住口鼻,輕應一聲:「嗯。」
趙桓見她敷衍,笑容忽地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穆與威嚴,他鄭重其事地說道。
「這個孩子,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定了!」
「所以,你最好給我小心謹慎些,好好照顧自己和腹中胎兒。」
「倘若這中間出現任何差池或者意外……哼,蕊黃也就不必留了!」
蕭含芷心頭猛地一震,她不禁側過頭去,目光恰好與趙桓那雙幽深如潭水一般的眼眸相對。
四目交匯之間,仿佛有無形的火花在空中迸射開來。
稍許沉默。
蕭含芷才緩過神來,顫聲道:「我……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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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鎮北將軍。
一封突如其來的家書卻打破了原本平靜祥和。
趙母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手中緊握著那封剛剛送達的家書,臉上的表情複雜至極。
趙老太太見兒媳神色異樣,不禁心生疑惑。
於是,她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問道。
「桓兒家書里究竟寫了些什麼?竟能讓你的臉色變得如此古怪?」
趙母猶豫了片刻,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面對婆婆的追問,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趙老太太說道:「拿來我看看。」
趙母無奈之下,只好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了趙老太太。
只見趙老太太接過信後,迅速展開閱讀起來。
隨著目光的移動,她的臉色也逐漸陰沉下來,最後更是氣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
「荒唐!桓兒尚未有嫡子,怎就先弄出個庶子來了?」
「你那避子湯難道沒有交代下人去做嗎?」
聽到婆婆的斥責,趙母連忙低下頭,小聲解釋道。
「母親息怒。」
「我早就安排人去做了,但至今都未曾傳回任何消息。也許……其中出了什麼岔子吧。」
趙老太太遺憾道:「山高皇帝遠!你所安排的那些人,恐怕早就被桓兒給換掉啦!這個孩子不能留!」
趙母面露難色,心中實在有些不忍,輕聲說道。
「可這是桓兒的第一個孩子,都已經兩個多月了。桓兒他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趙老太太卻一臉決然地回道。
「從這裡到目的地,路途不過也就大半個月罷了。這件事情你無需過多憂慮和插手,一切由我來妥善安排便是。」
聽到這話,趙母趕忙上前一步,求情似的說道。
「母親,雖說含芷並非我親生,但畢竟也是我從小看著一點點長大的。要不咱們還是把這個孩子給留下來吧?」
只見趙老太太猛地一甩衣袖,冷哼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