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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安收回手,理了理衣裳:「我看你已經全好了,我要回去了。」

說罷,也不管景煦哼哼唧唧地裝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皇宮。

回府路上,宓安捏了捏手指,心道許久沒抽景煦,真是有點懷念。

他昨晚醒來時發現自己重生到了這個時候,景煦又病得厲害,嚇得他連滾帶爬地撲到了景煦床上。幸好只是風寒,但這也太丟臉了。

景煦睡醒第一句話,他就斷定這人也重生了。不過他現在還不打算坦白,敢騙他還敢拋下他先死,總要收拾收拾才解氣。

而寢殿裡的景煦,正光著腳坐在宓安剛剛忙活的地方,看他的醫書。

整理了一下思緒,景煦想起這時他剛剛滅了姑師國,姑師盛產香料,前世宓安對調香感興趣了好一陣子。

只是後來……

景煦揉了揉頭,揮手叫來了暗衛。

「主子。」

「姑師帶回來的香料,不論貴賤全送到宓將軍府。我記得還有幾本香方,也一併送去。」

「是。」

「等等。」

「主子?」

景煦想了想,交代道:「再跟青疏要點外傷藥,就說我腿疼。」

「是。」

他記得宓安用銀針當暗器扎到了他的腿,雖然對方收了力,雖然他自幼習武身強體健……

但他就是兩天了還疼。

第2章

夜間的慶功宴,高祖——這個時候應該稱大淵帝——似乎格外關注宓安,時不時就要看他一眼。

宓安借喝酒擋住半張臉,不動聲色地問景煦:「你爹做什麼總看我?」

景煦往那邊瞟了一眼,笑道:「可能覺得你坐錯位置了?」

宓安倒酒的手一頓,景煦登基後他們從來都是坐在一起,今天他習慣使然緊跟著景煦進殿,又習慣使然挨著景煦坐下,早就把上面那位還活著的皇帝忘了。

果然,他爹宓朗回已經開始瞪他了。

宓安假裝沒看見自家老爹冒火的眼珠子,穩穩地倒了杯酒:「我是你的大夫,你重傷未愈,我得盯著。」

景煦低頭看了看自己,笑道:「確實,我腿還疼著呢。」

宓安又開始心虛,試探道:「真的?」

景煦點點頭:「自然是真的。唉,不過也怪我惹阿宓生氣。若有下次,阿宓打折我的腿吧。」

宓安見他還有力氣貧嘴,當即不再擔心,語氣隨意道:「葷腥油膩辛辣魚蝦都不要吃,養兩個月就好了。」

景煦大驚:「那我吃什麼?」

「吃草吧。」

景煦正想說自己身體好不必忌口,卻被人打斷了話頭。

「二弟!」是大皇子景烈。他舉著酒杯走過來,眼裡寫滿了不懷好意,「聽聞二弟為了宓少師,親自帶兵屠了姑師,真是驍勇善戰。來,大哥這杯敬你得勝!」

景煦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感慨,前世這廢物死的早,他都快忘了他還有個大哥。

宓安拿走景煦手裡的酒杯,道:「姑師公主帶死士來大淵,企圖行刺聖上。昭王殿下一為聖上,二為大淵,覆滅姑師,戰功赫赫。大皇子卻說這是為了臣,從何說起呢?」

「呵。」景烈冷笑道,「誰不知宓少師與我二弟一向交好,吃住同處,抵足而眠。現在大街小巷可都在傳你二人恐有斷袖之誼啊。」

景煦好笑道:「我與青疏抵足而眠,皇兄如此言之鑿鑿,莫不是趴我床下看見的?」

青疏……

宓安耳朵一熱,覺得心跳得有些快。景煦一向喜歡叫他「阿宓」,前世父親過世後,就再也沒有人叫過他的字了。

那邊景烈咬牙切齒,卻不得不對景煦客客氣氣:「二弟這是何意?」

景煦笑了起來,身子往後一仰,翹起了二郎腿,一副紈絝樣。

宓安看出了景煦馬上要發火,於是悄悄挪了挪椅子。

可偏偏有不長眼的要來觸這個晦氣,那邊禮部侍郎周修遠一甩袖子,起身道:「昭王殿下,殿下與少師本就不宜過於親近,您與宓少師日夜不分、同吃同行,太不合規矩!」

「少師」是天子的老師,落到宓安身上便成了一個不合規矩的名頭。也難怪朝臣各個虎視眈眈。

表面上,這是皇帝的無上榮寵,承諾下一位帝王依舊與宓家親近,可實際上,宓朗回本就因為戰功被各方勢力忌憚,偏偏又是個剛直的性子,不站隊任何一方,這樣一來更是被人視為眼中釘了。

宓安嘆了口氣,前世宓朗回和景煦都有意護著他,許多年他都一心撲在醫術和毒術上,根本不明白朝堂上的彎彎繞繞。直到宓朗回過世,他才逐漸想通他那「體弱多病」的傳言是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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