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騙子。
「我每次生病,阿宓拿布巾給我擦擦就全都好了。」
騙子。
「走水了!!!!」
「走水了!!!!!!」
「陛……陛下寢殿!!」
「快!快!拿水拿水!!!」
「宓相呢??!!宓相還在裡面!!」
「宓相還沒出來!!!」
火光沖天,宓安握著景煦尚有餘溫的手,笑得淒涼又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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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煦這個夢太長了。
那年他帶著宓安下江南去。陽春三月,滿城飛絮。宓安皺著臉埋在他胸口,一會兒伸手想把柳絮趕走,一會兒偷偷抬頭喘一口氣,把自己弄的漫臉通紅。
景煦笑著將人塞進馬車裡,囑咐道:「老實待著,總想著出來幹什麼?」
宓安冷冷地偏開頭:「我也是男人,憑什麼你們騎馬,我要乘車?」
景煦哭笑不得地把人推回去,自己也俯身進了馬車:「那我和你一起乘車行嗎?」
宓安「哼」了一聲,倒也沒再鬧著出去,想來也是怕了飛絮。
長安到江南走了幾個月,一路上兩人也不算和諧。景煦和暗衛都明里暗裡照顧著宓安,但這位小公子偏偏覺得自己被看扁了,心裡不服,做什麼都要一起去,絕不在客棧待著。景煦拗不過,只能事事都帶著他。
但是總會遇見一些沒眼色的人。
「這位可是王妃?沒聽說殿下成親了啊,下官府里正巧有成色上好的送子觀音,來人!快去給殿下王妃取來!」
宓安手裡的茶杯差點被他捏碎,景煦坐在一邊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宓安一掌推在他臉上,把人推得一趔趄,凶道:「閉嘴啊!」
那以後,宓安有事沒事總想抓個人問問,他到底哪裡不像男人。
於是暗衛就成了他的目標,但暗衛都不善言辭,被抓住問話就吱吱嗚嗚夸宓安好看,被宓安嫌棄許久。
景煦聽了這事,連忙把人拉回屋裡,連哄帶騙地說:「你現在還小,以後就會脫了女子相了。阿宓可是第一美人,他們是誇你,別生氣。」
宓安不給面子地皺眉轉身就走:「誰是美人啊!」
景煦無理取鬧:「我是說歷史上那位有名的美人。」
宓安推開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
「嗯?」景煦撐著門框把人困住,笑道,「阿宓這麼了解我?」
「滾。」
高祖在位時,姑師國覬覦大淵,在邊境處蠢蠢欲動。高祖無意開戰,想以和親換安穩,但他又不願給他國公主太過尊貴的身份,於是就打起了宓安的主意。
當時宓安十九歲。正如景煦所言,完全脫了女相,沒人會把他再認作女子了。
但即便是男子,也是非常好看的公子,俘獲了無數姑娘的芳心。
景煦因為此事捏碎了好幾個茶杯。
後來,大宴上,姑師國的公主對宓安一見傾心,和親這事竟然就定了下來。
宓安坐在景煦床上薅他的枕頭,見他回來,抬手就把枕頭扔到他身上:「你爹是不是有病?」
景煦本來一肚子氣,這會兒愣是被他逗笑了:「是是是,他有病。」
「你去娶那個勞什子公主,讓開,我收拾收拾去江南躲躲。」
景煦喝了不少酒,聽他讓自己去成親,一時頭昏腦漲,從身後緊緊抱住他:「阿宓,沒良心的。」
宓安推他:「滿身酒氣,做什麼去了。」
兩人離得很近,宓安見他不說話,踮腳想用額頭貼貼他的,看看是不是著涼發燒了,誰知剛湊近,景煦就按住他的脖頸,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唇齒交纏,酒氣仿佛更加濃郁,宓安惶恐地想推開景煦,卻被束縛住,手忙腳亂差點咬舌自盡。
好在景煦分開了唇,又吻了吻他的耳垂,借著醉意小聲道:「阿宓……我心悅你。」
宓安用力推他:「你鬆手,景煦!」
景煦抱著他,又想吻下去,宓安手指微動,一俯身掙開他,急促道:「是、是你先亂來的。」
景煦想追,卻渾身無力,運轉內力試了試,才發現這小沒良心的竟然給他下了毒。
那日以後,景煦有半個多月都沒再見過宓安。上朝他告病,每日的課業也不來一起做了,景煦煩躁得像一隻發狂的獅子。
又過了幾天,景煦聽說宓家在準備聘禮。
聘禮?
老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景煦代理朝政,乾脆就以權謀私,把奏摺全推給了幾位重臣,帶兵去了姑師國。
宓安知道這事以後,景煦已經凱旋,他騎在馬上看著宓安往這邊跑來,便有意和同行的副將們拉開距離,遠遠落在後面,開心地翻身下馬,本以為會溫香軟玉撲滿懷,誰知宓安揮手就是兩根銀針,扎得他整條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