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煦被踢了,不僅不惱還莫名開心,想起前世那個張口「陛下」閉口「臣不敢」的小丞相,他真是太想念現在這個膽大妄為既敢扇他巴掌又敢抬腳就踢的宓安了。
「阿宓。」
宓安正閉目養神,聽到景煦的聲音以為他又要作什麼妖,沒好氣道:「又幹什麼。」
景煦看著他,無聲嘆了口氣,緩緩道:「就算我登基,阿宓也不要和我生疏好不好?」
宓安呼吸一滯,睜開了眼睛,猝不及防地望進了景煦滿是悲傷的眼中。
「君臣是對別人的,對你只是景煦。」景煦不知想到了什麼,聲音都有些發顫,「就算是皇帝,你也是第一位的。」
宓安垂眸避開了他的眼神,說道:「胡說什麼呢,百姓社稷才是第一位的。」
景煦笑了下:「阿宓就當我是昏君吧。」
宓安又踢了他一下:「說這些做什麼,誰要和你生疏。等你做了皇帝我日日去國庫搬東西,搬空為止。」
「全給你。」景煦被他逗笑,「還望阿宓給我留點月例銀子。」
宓安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正猶豫著要不要坦白自己也重生了,馬車卻猛地停了下來。宓安坐起身,景煦立刻擋在了他身前。
似乎有人圍了過來,宓安耳尖一動,對景煦道:「是朝青的人。」
第10章
朝青的殺手隨身帶著特製的銀鈴,鈴聲微不可查,幾乎散在風裡,除了宓安的特殊法門,只有內力深厚的人才能從風中辨別出銀鈴的聲音。
不同的鈴聲組成不同的暗號,朝青的人以此確定同伴位置,也可以用來傳遞信息。
景煦聽不懂暗號,聽宓安說是朝青的人也放下心來,好奇道:「阿宓都沒看一眼,怎麼知道是朝青的?」
「回去和你細說。」宓安又躺了下來,使喚景煦,「令牌還在你那吧?你出去看看。」
景煦這才想起來,本來是打算去朝青詢問趙盼山的事來著,誰知這兩日事多,他就給忘了。
「阿宓在朝青叫什麼名字?不會讓他們叫你大名吧?」景煦的醋意總是莫名其妙,宓安無奈,說道:「叫青安,不過沒人叫我名字。趕緊出去。」
外面的人已經來了有一會了,見那車裡的人毫無動靜,領頭的人高聲道:「可是昭王殿下?」
景煦下了馬車,打量起來人。
一共只來了十個人,都穿著一身白衣,雲青色罩甲,細看來袖口和領口繡了花樣,有些是綠色的竹葉紋,有些是粉色的蓮花紋。
「你們這衣服不錯。」景煦突然說道,「袖口的花樣是青安畫的?」
領頭人一愣,防備道:「閣下可是昭王殿下?」
景煦點點頭:「正是本王。」
「有人要買殿下的命,得罪了。」
數十個暗衛瞬間出現,擋在了景煦身前。
「十個人就想取本王的命?」
話音剛落,身前的暗衛齊齊倒了下去。
景煦眸光一凜,領頭人道:「殿下不必擔心,僱主只買殿下一人的命,若殺別人,會虧本。只是殿下竟然不受迷藥影響,在下佩服。」
這精打細算的樣子,真不愧是宓安帶出來的。
天下能撂倒景煦身邊暗衛的迷藥也少見,想來也是宓安做的。
景煦不知從哪突然湧起一股自豪感。自己看著長大的嬌貴小公子突然有一天成為了能獨當一面、甚至與他不相上下的人物,他好像比宓朗回還欣慰。
只是這長大的過程他竟然沒有看見,著實遺憾。
「本王這有樣東西,閣下掌掌眼?」景煦笑著從懷裡拿出令牌,領頭人示意他扔過來,景煦卻緩步走近,放到了他手裡,「怕你接不住,別摔壞了。」
領頭人:「……」
他是朝青排名前十的殺手,在整個江湖都是叫的上名字的,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小事上被質疑。
幾人看了令牌,驟然一驚,毫不猶豫齊齊單膝跪地:「見過主子。」
雖然一直知道朝青有兩位主人,但這麼多年他們從沒有人見過另一位,宓安的令牌也從未給過別人,久而久之朝青的人其實都不記得他們還有另一個主子了。
今天在旁人手裡看到了令牌,實在讓他們心驚。
景煦點點頭,拿回令牌坐在了馬車上,問道:「僱主是誰?」
「趙盼山。」
「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