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安輕輕摩挲著玉佩,說道:「玉佩是假的。可我家的傳家玉佩一直擱在書房暗格里,從不示人,誰能如此細緻地仿製出一模一樣的?」
「阿宓怎知玉佩是假的?」
宓安將玉佩反過來:「這裡有個裂痕,是我十三歲那年用匕首劃的,我父親不知道。」
景煦道:「能做的一模一樣,必然細看過真玉佩。這劃痕,是沒看到,還是當時沒有?」
宓安心下一沉,問道:「你爹登基的時候我七歲,他會紆尊降貴跑到臣子家裡看玉佩嗎?」
景煦說道:「應當不會。況且他笨的很,估計也記不住。」
宓安好笑道:「那你這麼聰明,是隨了先皇后?」
「那當然。」景煦坐到他旁邊,安慰道,「今晚去看看就知道了。」
宓安想說他自己去,景煦卻像看穿了一般,在他開口前搶先道:「對方必是有備而來,我和暗衛都要去。」
連宓朗回都沒躲過的陷阱,可想而知有多兇險,自然是有萬全準備才放心。
宓安點點頭:「好。」說著,他打了個手勢,十數個身影自暗處浮現,依然是雲青色罩甲,粉色的蓮花紋。
宓安冷聲交待道:「今夜聽昭王殿下命令,與暗衛配合行動。」
「是。」
朝青的人同暗衛對暗號去了,景煦若有所思地看著宓安,問道:「上次就想說了,他們這衣服不錯,什麼時候給暗衛也做一件?」
宓安無語道:「你的暗衛整日刀尖上舔血,穿這麼淺的顏色做什麼。」
「那你給我做一件。」
「你穿淺色不好看。」
「才與我互通心意不到一日就覺得我不好看了?你也太容易變心了!」
宓安微笑道:「收聲,我現在沒空抽你。」
第16章
是夜,一駕馬車離開營地疾馳而去。今日立秋,暑氣未褪,景煦讓人往馬車裡放了一盆冰,怕宓安熱著。
「哪裡來的冰?」
「都護府的。」景煦手裡拿著把不知從哪順來的扇子,隔著冰緩緩朝宓安扇著涼風。
宓安有些恍惚,前世景煦即便做了皇帝,夏日夜間也依然這樣給他扇風,絲毫沒把自己當九五之尊。
有時宓安睡不安穩,他就慢慢哄著,不管多晚都要等宓安睡熟。
「你真是要將我寵壞了。」宓安思緒紛飛,飛回前世又落在當下,喃喃說道。
景煦一愣,宓安很少這般像撒嬌一樣和他講話,良久才笑道:「寵你不是應該的?」
宓安瞥了他一眼:「這話回去跟我爹說吧。」
景煦攬過他,委屈道:「我岳父會不會不同意這門親事啊?我能感覺到他有點煩我。」
宓安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不關你的事,只要是男的我想他都不會同意的。」
景煦:「……」
說得也是。
三十里路不遠不近,暗衛算得精準,一柱香的時間便到了。
馬車還未停穩,就聽到一個年輕的男聲略帶譏諷道:「果然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竟乘馬車前來。」
景煦心說大半夜的徒步跑三十里那不是有病,但他懶得與此人多費口舌,便道:「閣下不妨有話直說。」
那人開門見山:「宓朗回在我手上,若要他活命,即刻退兵。」
景煦冷笑一聲,出了馬車,那人一見景煦便臉色一沉:「你是何人?」
馬車裡的宓安一愣,從門帘的縫隙中看了一眼來人,這人與景煦年歲相仿,穿著一身墨綠衣袍,應當就是那日他在樹上看到的人。
景煦挑了挑眉:「是你送信給我,倒要問我是何人?」
來人冷聲道:「讓宓朗回的兒子與我說話。」
看來這人認識宓安,倒讓景煦十分意外。
「我是宓朗回的兒婿。」景煦真誠道。
宓安隔著門帘翻了個白眼,起身出了馬車。
「青疏。」那人見到宓安,笑了起來,「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