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安在暗處看著他的動作,突然生出了一絲對自己的懷疑,他真的需要親自跟來嗎?
侍衛走遠,烏南什探出頭掃視了一圈,足下輕點,無聲融進了夜色。
跟了一會兒,宓安發現這人雖然輕功不錯,內力卻只稱得上一般,一路都沒察覺自己被盯上了。
見他摸索著進了景煦在宮中的住處,宓安打了個手勢,讓暗衛不必攔著,自己則緩步走近,飛身上樹,與暗衛蹲在了一處。
烏南什景煦臥房中翻找著什麼,連床底下都沒放過,宓安奇怪道:「景煦往這裡藏東西了?」
影十三小聲道:「沒有呀,主子搬回昭王府,這裡頭都空了。」
宓安若有所思,悄無聲息地落到了地上,讓暗衛將燈點了起來。
周圍霎那間大亮,烏南什嚇了一跳,來不及躲避,被宓安撞了個正著。
宓安笑眯眯地看著他:「找什麼呢?這地方我熟,幫你找找?」
烏南什低著頭,語氣恭敬:「小人是西岐使臣,宴席上喝多了幾杯,出來透氣迷了路,無意冒犯貴人。」
宓安看了他一會,看得烏南什冷汗直冒才移開目光,說道:「你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我們見過?」
烏南什微微壓低了聲音:「男子的聲音都是差不多的,小人卑賤,不曾見過貴人。」
宓安點了點頭,回到了最初的話題:「你方才找什麼呢?」
烏南什:「……」
宓安見他躬身低頭,嘲諷地笑了笑,前世這人對他言語輕浮時可不見如此恭敬……思及此處,宓安突然想起,前世遇到烏南什時,好像也是在這附近。
「你若不說,就只好讓你見識下暗衛的逼供手段了。」宓安語氣清淺地威脅著,「我還沒見過在他們手下吐不出東西的。」
烏南什強作鎮定,語氣也帶了幾分威脅:「貴人說笑了,我是西岐使臣,此番朝見意外與大淵交好,貴人怎可濫用私刑。」
宓安卻無所謂道:「深夜醉酒失足落水也是常事。」
影十三已經帶著暗衛圍住了屋子,烏南什進退兩難,只好直起身子,亮出身份:「宓少師,小王是西岐三王子,烏南什。今日確實無意冒犯,還請見諒。」
宓安絲毫不見驚訝,只是淡淡道:「你是誰我並不關心,我只是問,你在找什麼?」
烏南什不欲透露,宓安揮手讓暗衛出去。屋內只剩下兩人,宓安道:「王子殿下不必緊張,或許我真的能幫你找找呢?」
烏南什不知道宓安打的什麼算盤,宓安繼續道:「陛下猜疑我父親,王子應當知曉,若能給閣下賣個人情,來日也好多條退路。」
「可小王聽說,昭王殿下與宓少師關係匪淺。」
「那又如何?」宓安笑道,「自幼相識自然關係不錯,但來日昭王登基,誰能說准他不會與如今的陛下一樣,依然容不下我父親。」
烏南什自然知道景陸對宓朗回頗有忌憚,聞言有些動搖,猶豫半晌,終於開口道:「找一件信物。」
「信物?」
烏南什說道:「聽聞姑師王城內有一座金山,只有那件信物能打開大門,但無人知曉那信物到底是何模樣。姑師王室素來重視香料,昭王殿下又將姑師國庫中所有香料都帶回了宮,小王猜測昭王是察覺了什麼,才來碰碰運氣。」
這倒是冤枉景煦了,他將香料帶回來只是因為宓安喜歡罷了,且那些被他隨手丟在同一個箱子裡顛簸一路不成樣子的香料已經在宓安的小院中了。
「我倒是從未聽他提起過姑師的金山,只是他帶回來的香料被顛簸得不成樣子,已經扔掉了。」宓安實話實說,聽在烏南什耳朵里倒成了景煦獨自拿走了信物卻瞞著宓安,看來二人並不像傳言中那樣感情深厚,又放心了幾分。
「我會找機會問他一問,若有收穫……」
烏南什立刻說道:「使臣驛站,隨時恭候。」
宓安點點頭,撤了暗衛讓烏南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