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商行早就厭惡了被林家專制壓迫的日子,如今有人牽頭自然是巴巴地跟著推了林家一把。
有些起初不敢附和的老闆,到最後見支持的人越來越多也都順應了本心。
眾望所歸,林家被踢出了此次商行會長的推選。
其他商行都在心裡樂開了花。
儘管最後是那邢繁蘊當選滄州商會會長,商行老闆們也是樂呵呵的。
足見林家早已失去人心,大廈將傾,只不過是差一個敢於出面的領頭人罷了。
雲疏月看明白了,林冤只是他們為了爭奪商會會長一位推出來的閥子。
為了一己私慾,將他血淋淋地剖開,展露在眾人面前。
這對他太殘忍了。
雲疏月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帶林冤走的了,也不記得「趙公子」來說林家同意收下虎威鏢局的貨時她是什麼反應了。
她只寸步不離地守在林冤的床邊,像初見那日一樣一寸一寸擦拭著他身上的髒污。
不一樣的是,幾日前林冤身上是泥、是沙土、是髒水,而今日林冤身上的是血。
雲疏月無法接受。
是她脅迫著林冤隨她一起去的會場。
她從受害者變成了施害者。
雖然這並非她的本意,可她終究難辭其咎。
「昭雪,對不起,你若肯醒來,你想要我怎麼補償你都行。」
原本皮膚就白皙的少年此時透明的像紙一般,風一吹便要破碎。
雲疏月手上動作輕柔,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他。
鴉羽般的長睫輕顫,干啞到粗糲的嗓子擠出幾個字來。
「當真?月姐姐可不許哄我。」
林冤醒了,那雙狗狗眼裡閃著淚光。
沙子一般的話語落進耳中,雲疏月再也繃不住,不知是喜悅還是愧疚,淚水如開閘泄洪似的。
她先是點頭後又搖著頭,餵給林冤一些水後輕聲道:「當真,沒有哄你。」
「好。」林冤笑,抬手為雲疏月拭淚,「我要的補償就是,月姐姐今後不再流淚。」
此話一出,雲疏月的淚更是止不住,直言林冤真是頭等的蠢人。
林冤還想伸手為雲疏月擦掉臉上的淚痕,只是一動就牽扯全身,那些數不清的新傷舊傷瞬間撕裂他,疼得齜牙咧嘴。
雲疏月連忙自己胡亂擦乾眼淚,將他按回床上去,「別動了,小心傷口。」
「月姐姐,你知道我昨晚出去過對不對?」
「你想去哪兒是你的自由,之前是我疑心猜忌,今後我不會再管。」
林冤搖頭,「其實你猜忌得對,我確實撒了謊,我昨晚去找了林彥光。」
雲疏月為他抻被子的手收回,目光也回移。
林冤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