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白卻懶洋洋地撐著下巴。
「聽尼古拉斯說,你要去地下拍賣會?我托蟲給你在貴賓席定了一個座位,用的身份是太陽石的蠍尾。到了地方,自然會有蟲與你接應。」
「哇……早知道你這麼厲害,我不如全依靠你好了,還把收集的周邊送了出去。」白卻吸了一口奶,搖頭,「太可惜了。」
「就算有我你也需要一份投名狀,別總想著偷懶。還有。你一個雄蟲總玩這些東西做什麼,」南溪不贊同地說,「我從前就勸你,一蟲獨處時要多看點書,不要太貪玩,好好一隻雄蟲,怎麼能沉溺於打打殺殺砍蟲手這樣不優雅的事。」
「你這麼優雅,上次為了一款寶石項鍊,半夜找我去搶別蟲家國庫的又是誰?」
「喜歡珠寶怎麼了?那個綠色寶石多漂亮,多符合我的氣質,多適合我,如此優雅的藝術品和你砍蟲手能一樣嗎?」
「懶得噴。」
「對了。你什麼時候來看看無常,他天天和我說想去見哥哥。」
白卻腦海中浮現出一隻奶牛貓委屈巴巴的形象。
「等現在生活穩定下來再說吧。」白卻垂下眼皮。
說了沒多久,南溪便有事下線。
白卻獨自一蟲坐在房間里,從抽屜里掏出一個盒子。
盒子彈開,裝著一枚木製小金魚項鍊。小金魚的邊緣已經磨損得不成樣子,單從外表上看和他曾經為南溪搶來的寶石項鍊完全無法相比。
其實以現在的技術水平,要修復這樣一件普通的項鍊是很容易的事情。
白卻輕輕撫摸著項鍊,他沒有辦法把項鍊交到任何蟲手裡。一條嚴重受損的項鍊就像忒修斯之船,他怕修復到最後,就不是這條原本的項鍊,任由時光將它打磨成現在的模樣。
畢竟這是他死前唯一一件從人類世界帶回來的物品。
它象徵著他曾經的身份,曾經的歸屬,和最初的來處。
只是現在……
都回不去了。
*
【首領,明天的,地下拍賣會,我提前用,預約好了,貴賓席位。】鏡原發來消息,【您可以,提前入場。】
【知道了。再用語音輸入我就殺了你。】
【QAQ】
休洛斯和鏡原聊完,拿出S級異獸心臟吸收。
S級異獸心臟,對於S級以下的雌蟲來說,不是補品,而是毒物。就算是S級的雌蟲,往往也不會選擇直接吸收,而是二次加工做成製品或者藥物。
但休洛斯管不了那麼多。
他必須儘早穩定自身的能量。
他將異獸還在微微跳動的心臟放在餐盤上,用刀叉將猩紅的心臟切成小塊,放入嘴中緩慢咀嚼。
生內臟味道很腥,但休洛斯已經習慣,他一點一點地,像是貴族用餐般,從容地吃完一整顆異獸心臟。
嘴角殘留的黑色血跡,被他用手帕輕輕拭去。
兇猛的能量在體內涌動,休洛斯等了一會兒,蹙眉捂住胸口。
和雄蟲交.配後,精神毒素又消解去了一部分。但那隻無臉蟲的毒素太強悍,之前還未消解的一小部分勾動了精神海,讓其更加混亂。
身體素質被雄蟲的營養滋補,已經沒有大礙,但精神層面上,休洛斯表現出的年齡卻更為混亂。
就連記憶也……
他捂住額頭。
一般雌蟲不會在進入精神圖景時失去記憶,但休洛斯不同。這可以算做一種殘疾,一種生來的、被他雌父稱為罪孽的畸形,他的精神域狹隘混亂,天生容易失控。
「像一條餵不飽還不認主的畜生。」這是他雌父的原話。
哪有蟲會把自己的蟲崽稱作畜生,用看惡魔的眼神看著他的蟲崽。
他討厭惡魔,休洛斯便要做那隻拖他蟲下地獄的惡魔。
休洛斯眼神陰沉地坐起身。
身體修復,力量重新充盈每一寸,肌肉重塑抽長的疼痛在全身蔓延。
他的頭開始抽痛,翻開柜子到處翻找,自己也不清楚在找些什麼,只是想著什麼東西能夠緩解。
最後恢復意識,手心躺著白卻之前送給他的巧克力棒。
休洛斯低頭注視許久,緩緩將它握在掌心。
包裝袋被捏緊發出「咯吱」的響聲,脆弱的巧克力卻並未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