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輪緩慢上升,地面的蟲慢慢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接近藍天時,「咻」地一聲,彩色的煙花升天炸開,天空中模模糊糊浮現各種奇幻的圖案。
白卻轉過頭,對休洛斯說:「休洛斯,我們——」
還沒說完,唇上猛然一暖。
一張英俊的臉湊近,漆黑的髮絲、凌厲的眉宇全都清晰可見。
伴隨著灼熱的氣息,舌尖挑開他的唇瓣,悄無聲息地咽下他的聲音。
啊,趁著我欣賞煙花,休洛斯先親過來了……好狡猾。
白卻按住休洛斯的肩膀,閉上眼睛很快奪回了主導權。在這種事情上雌蟲向來不會是雄蟲的對手,只要白卻稍微朝他釋放一點信息素,無論多硬的腰都會軟下來,任由他為所欲為。
不知道親吻了多久,白卻放開休洛斯,在他紅瞳里看見自己的倒影。
「休洛斯。」在漫天的煙花中,白卻認真地說道,「無論如何,以後讓我保護你吧。」
哈?
休洛斯用手背抹去唇邊的水漬,堅實的胸膛還因為餘韻在一起一伏。
「雄主,這是承諾嗎?」
「你可以這麼認為。」白卻說。
「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幼崽嗎?」休洛斯垂下眼帘。
「不。」白卻搖了搖頭,「這只是我對你的承諾,休洛斯。」
末世里的承諾是稀有物,哪怕是白卻,也只能做到自保,而沒有成為救世主的能力。
他覺得,如果這種話有朝一日能夠被說出口,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場合、很重要的承諾。
他不一定有多麼「愛」休洛斯,但白卻樸素的責任感不允許他做到「拋妻棄子」——這是父母從小教給他的道理。
休洛斯的心臟再次狂跳起來,沒有哪一瞬間比現在更狼狽,因為他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就連白卻也能聽得一清二楚,像是從內到外都被看透,任何心情都無法隱藏。
狼狽到休洛斯的臉一瞬間變得更兇狠。
「如果我不值得呢?」
「那是你的事。」白卻說,「休洛斯,其實我已經——」
知道那天和我打架的黑斗篷蟲就是你。
想要那隻黑斗篷氣球是因為覺得它和你很像。
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秘密,不過沒關系,因為我也有,等我們真正成為一家蟲之後,可以慢慢來——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一陣巨大的尖叫混著喇叭聲徹底截斷他的話音。
他和休洛斯同時朝外看去。
一行隊伍在遊樂園裡遊行。
為首的那隻蟲化著特定的冷峻妝容,穿著一身黑色斗篷,身後跟著一群身穿「軍裝」的雌蟲。
一看就是在cos阿爾克謝元帥,小孩子們被嚇得大聲尖叫起來,他們在睡夢前總是被雌父和雄父嚇唬,說不乖乖聽話就會被阿爾克謝元帥挖掉眼睛拿去餵他的獅子。
「……」白卻和休洛斯都沉默了。
等這陣b動靜弄完,白卻收回目光,卻驀地被休洛斯捂住嘴。
「不要再說了,雄主。」休洛斯閉了閉眼,「我懂你的意思,肚子裡的蟲崽,我會努力生下來。」
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作為孤兒的白卻經歷了無比難熬的過去才走到今天,是有多渴望屬於自己的一個平凡的家庭。
但他做不到。
他大可以敷衍白卻,但欺騙並不是休洛斯的本意,如果可以,他不屑於那種弱者使用的手段。
但他做不到。
休洛斯也是才發現,他如今也有做不到的事。也許這並不是偶然,從他遇到白卻開始,真切感受到雌蟲本有的感情,他就已經開始變得無能。
如今能給白卻的承諾,也不過是一句:我會為你生一隻幼崽。
對於普通雌蟲來說很正常的事,是他現在所能給出的全部。
白卻敏銳地察覺到休洛斯的心情,那種極其複雜的情緒讓他頓時沉默下來。
他想說其實我也不是很在乎幼崽,但是這種話似乎怎麼說都不對。
他覺得休洛斯現在需要的不是這句話。
於是他輕輕地點頭,說。
「好。」
……
坐完摩天輪,他們也沒什麼心思再逛遊樂園,早早回到家裡。
「那顆寶石在哪兒?」白卻說,「我替你裝上吧。」
休洛斯頓了一秒,從房間裡的盒子裡找出那顆寶石遞給他。
「聽說會有一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