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醫院吧。」白卻默默抱緊他,垂下頭,語氣平淡但莫名低沉,「我看不出來你的毛病。」
用精神力在淺層探查了一遍,從外部看不出來任何問題。那只能是更深層的問題了。
哪怕是高階精神系異能者,沒有休洛斯本蟲的許可,他根本無法進入休洛斯的精神圖景。
「我不去。」休洛斯靜靜地嗅聞白卻身上的信息素,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正被白卻的氣味逐漸填滿,方才暴虐的衝動緩慢地消散。
「只是雌蟲的精神暴亂罷了,躺一會兒就好。」
「……嗯。」
白卻察覺到休洛斯對醫院有比較嚴重的牴觸情緒,只要說到去醫院,他就會下意識表現出一副警惕不願的樣子。
可是他什麼都不肯對我說。
為什麼呢,這種微妙的不爽到底從何而來。明明我也有所隱瞞不是嗎。
……可還是很難不去在意。
雄蟲清冽的氣息能有效緩解休洛斯內心深處的暴虐,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牽住白卻的衣角,像一隻真的廢物又弱小的雌蟲一樣,閉上眼睛在他懷裡重新調整呼吸。
就沉溺一會。
就一會兒。
……不想動了。這隻雄蟲給他下了什麼奇怪的藥水嗎。
「雄主,你不會嫌棄我把宴會弄糟了嗎?」休洛斯突然又睜開眼睛,聲音低沉,「按照道理,您現在應該還在宴會上吃蛋糕,和別的雌蟲說話,而不是在這裡照顧一身污穢的我。」
休洛斯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誰說的道理。」白卻疑惑得撓臉,但手臂放在休洛斯身上收不回來,只得低頭說,「你不舒服,我當然會在這裡。」
「是因為我懷著您的蛋嗎?」休洛斯垂著眼帘,伸手撫摸上自己的腹部,「可如果……」
如果說我暫時不打算把它生下來呢?
如果我擅自以蟲崽的健康為代價,只為滿足我自己的私慾呢?
你還會,說出這種話嗎?
白卻等了一會兒,卻沒有後音。他低頭一看,休洛斯閉著眼睛,呼吸平穩,精神無波動地睡著了。
「……」
怎麼又睡了。
白卻面無表情盯了他一會兒,確認他現在沒有大礙,最終把休洛斯放在沙發上,讓章魚照顧好他,自己整理了一番禮服,才再次走了出去。
門被關上,章魚烏拉伸出觸手,鑽進休洛斯的衣領,想抱住他一起睡覺。原本沉睡的休洛斯卻突然睜開眼睛,瞥了這隻章魚一眼,隨手把它揣進了懷裡。
又坐起身,一手捂肚子,一手摸太陽穴。
按理來說,這麼大的動靜,蟲崽應該會受到影響。可休洛斯作為雌父,感受不到絲毫體內繭或者「蛋」的異動。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休洛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神情有幾分陰沉。
每一次精神海的變化都會帶來身體的不適,他感覺可能又要進行變化了。
他只在上一次骨翼長出時,短暫地進入了原本的成熟形態。後來穩定下來,便回到了30-50歲之間的初代青年形態,外貌也隨之變為27歲左右。
結合白卻這段時間對自己的灌溉,休洛斯認為這一次至少能回到50-80歲之間的中代青年形態。
他重新閉上眼睛。
*
白卻踏出門,015的警報再次響起。
他看向宴席上正被敬酒的琥珀。
方才休洛斯發生騷動的時候並沒有多少蟲注意到,白卻很及時地抹去了周圍幾隻目擊蟲的記憶,把休洛斯抱了進去。
他剛一出門,就感覺自己被盯上。
往主座一看,只見原本安坐的加西亞面容朝向自己,白卻能感受到面紗後藏著一雙厭惡的眼睛。
加西亞的嘴角惡意地輕勾。
在水蠍座,沒有蟲敢惹我。白卻,不論在背後搗鬼的是不是你,你的好日子都要到頭了。
加西亞並沒有多餘的舉動,看了他一會兒就轉開了臉,讓白卻有些意外。
按照現在加西亞對他的厭惡程度,難道不應該當眾在賓客面前羞辱他嗎?
不過,就算現在沒有動靜,他也並不認為事情有這麼簡單,加西亞不是寬宏大量的雄蟲,只是不知道他會如何下手。